一下子来了力气,连滚带爬下了山拐到那石屋处。
还有,还有。
破了口的瓦罐子里还有水,灶台上也散乱着些糠面窝头。
这可都是救命的啊,这真是天下最好吃的食儿了。
吴撇子吃了喝了,寻了个门窗还好着的屋子,搜腾了几床破烂被褥,厚厚地捂了美美地睡了一觉。
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日头天中间端端地照着。
吴撇子忽生后怕,我怎这般大意,睡得这般死,若那官军还没走岂不糟糕。
蹑手蹑脚出去探看,倒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是都死光了那尸首也该在呀?若不是山道上寨门囗到处可见的血迹,吴撇子真会怀疑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四下里死悄悄的,除了风声,再没一点儿动静。
估摸都死光了,想那“枣核”兄弟也没能逃脱,只不见一个尸首。
几天前还闹哄哄的隘口,这就荒得碜人。
碜人,走哪儿身后都跟着个人似的。
要真是人还好,只怕跟着的不是人啊!
硬着头皮,上上下下石屋子里搜腾遍了,衣服前襟子兜了一堆糠面馍头,手里拎了一坛还算满的水回到屋子里。
虽有干柴,但不敢生火。好在天冷,那馍馍虽干但还没馊,冷吃了些,垫着被子靠墙坐下思忖,既然这寨子已废,官军已去便不会再回来,这里一时半会儿还是安全的。
倒是山下人生地不熟的,下去了遇着山民官军时说不清个来路,还不是给逮了去。
暂且在这里避避风头。
思量定了,便石屋子里藏了,冷水冷馍将就着,睡也不敢再踏实地睡。
只那冷水冷馍吃了几日,尤是吃过苦经得起造的吴撇子,也受不了了。
寻了些散落的生米面,又去隘口寨门上张望了,确没半个人影。
急慌慌点了柴火烧水搅和了半锅又是米又是面的汤,热乎乎喝了,顿时舒坦了许多。
可惜寻着的生米面太少,那些糠面馍馍也都有了馊味。便又寻思着得上山上大寨去,那里人多房多,便是官军搜刮过,多少也剩得些生米面。
趁着肚里汤水还闹腾出些热乎劲儿,捡了根树棍子便向山上走。
到得山上出了一身臭汗,只心里却是个凉啊。
惨啊,也是个死悄悄的。
寨门烧得只剩几个黑黢黢的桩子,地上散落着些未烧尽的炭棒子。
往里走,土屋石屋的门窗都烧得砸得没个完整的。
骡马棚子已成了平地,零七散八横着些烧焦的梁柱,灰都吹得尽了。
心里拔凉,可有睡的地儿?可寻着吃食?
比那隘口还惨。
且先看看,咦,哪里的声响?
莫不是风吹得那破了的门窗不安稳地响。
不,怎象是砸墙的声音,哐哐嘡嘡。
吴撇子忽地一声冷汗,人?还是鬼?
忙靠定了墙,握紧了树棍子,定了定神挪着步寻着那声音去。
是那间屋子里发出来的。
小心着探出头去,那不是大当家的屋子嘛,并排连着的三间,还拐着个厢房。
那屋子正是大当家的上房,窗户已烧没了,声音正从那间发出来。
吴撇子猫下腰蹑手踱脚溜进厢房,厢房的窗户烧掉了半拉子,窗纸已烧得尽了。
吴撇子趴在那半拉子窗户边,透过两个破窗子正看到房里。
甚么在动,白乎乎脏兮兮两个团子,两只羊?
“找着了,当家的。”
天,是人!两个披着羊皮的人,出声了,听那话还是自己人。
“找着了?快拿出来啊。”
天,这声音是五当家的,五当家雷斧头。
吴撇子心里一喜,五当家还活着。正要出去,忽生出一想,这两个在做甚么?那个又是个谁?山寨破了,又不知五当家和什么人做什么,且先莫出去。
正思忖着偷看,方听见一声“哎”,忽见一个白团子猛地一动,又是“嗯”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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