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原是一座小城,人烟稀薄,却是北去的要道。只往北去两边皆是山丘,因无水所以不生草木也无人烟,中间一条口子却似刀劈开一般,直到一百里外忽然一道险峻如屏风突起的高大山岭,名曰镜山。只天地造化古怪,镱山也被那口子扯开,断口只二里左右。过得山口先是一片戈壁,再慢慢又有山脉草地,又有人居住,却是凶悍壮硕的土西人。只那镜山外气候又有变化,春夏短秋冬长,风沙又多更干旱些,地广人稀多无作物,不似我大国富庶,故此土西人常来我这边抢掠。自我朝太祖开国后,为保这彊土人民,修筑了这大城,布防了两万精兵,却多从南面来。后来又多有遭灾南来移民,这城里七、八万人竟大半是南人。”
那店主端起酒杯招呼老赵两个喝了,捋捋胡须笑道:“说起来在下也是半个南人。”
老赵小贾同时“哦”了一声。
店主脸上露出自豪之色,“在下祖父是当年第一拨驻守这城的军士。五十年前,征北大将军率五万大军平定土西侵扰,直入土西国大败土西人,打得土西人再不敢入我大国半步。战后大将军留下两万精兵驻守这城,我祖父便是其中一个。不是夸口,我祖父也是驰骋疆场立有军功之人,后娶我祖母却是北人之女,算是在这里安了家。吾父亦为军中之人,吾母却是南来移民,到俺这代兄弟三人都是军户。只这些年土西人又偶有骚扰,我于十年前一次战役中断了条腿,便退了军籍做了这营生。”
老赵小贾早看见那店主布袍下一边空荡着,坐处旁边又立着一把拐,只未敢问,却原来是在战场上丟了条腿。
那店主也望向老赵的跛腿问道:“却见老板也跛着条腿,不知是天生的还是伤到的。”
老赵叹口气道:“这腿是年少时摔伤的,只因家贫医治得不好落下残疾。”
店主亦叹口气道:“你我倒都是可怜。”
老赵苦笑道:“确是可怜,年少时又没了父母,俺是吃主人家饭长大的,倒是天生有些力气,虽跛着脚也能干得力气活儿,随主人走南闯北做营生,没想到主人先去了,我也失了安身处。这又老了,只望这里赚些钱财安稳度得晚年,又不知能否如愿。”
确是同病相怜,店主安慰道:“你我这般手脚确该有个安稳营生。这城南人居多,只并无唱曲子的,老板生意必有市场,定能遂了心愿。”
老赵拱拱手道:“吾等初来,有幸遇到老板热心肠,还望多多指点。”
店主笑道:“此时又无客人,也愿与你们聊聊。”
说到这里,那小贾果见大堂里已无一个客人,心里奇怪,便拱手问道:“敢问店主,方才店里客人甚多,怎此刻却无人了。”
“这确是这城与他处不同的,我慢慢说于你们。”店主端起酒杯与二人饮了缓缓讲道:“这城全为防土西人而建,更似一座军营。城内多有军人,百姓也一半南来移民一半原住北人。这城守军战时为兵平日里屯田,只少部分于城内专门驻守,全由镇边大将军燕楚管辖。只可惜城外只南面有水,另三面入了山皆无水源,尤往北面去处直至镜山更无半点水可寻,故无田地,只南面地多。这城内城外驻守军士各有分工,防守巡逻种田养牛马,但无论如何分工平日里训练丝毫不懈怠的。这城内百姓也多有军士家眷,为保这城内妻儿哪个又敢懈怠?”
小贾又是惊奇忍不住打断道:“这守军还有带家的?”
店主笑道:“岂止是有,这军中半数是带家的。还有一些不带家的是轮守的,值满六年便可回乡,每两年都有新兵来替换。只不瞒两位,确是大将军考虑周全,报与朝廷将那南面受灾孤女移民至此,那南来军士大多贫苦人,到这里安身立命又能讨上老婆,也不嫌孀寡贫丑已是天大的满足了。既便未娶的和那些指望值守期满回乡的,于平日里也有去处。”
说到此,那店主“嘿嘿”一笑,放低声音道:“这城内酒馆、戏馆、茶社、堵坊甚至妓馆都有。”
小贾又是一惊,“这岂不乱了军中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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