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叔看着眼前磨刀霍霍的一众屠夫,再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就剩一口气的样子,反而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着四周这些吃人的屠夫。
“这个世道就是不让我们活啊,你们信奉弱肉强食,你们何尝不是别人眼里的蝼蚁,来啊,杀啊,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明天的恶果。”
“黄子义,你爹我没有教好你是我的错,咱们父子俩今日就此共赴黄泉吧。”
黄子义的两腮和嘴都受了重伤,下颚骨也掉了下来,他想喊想叫,他想说一声他错了,可是他只能徒劳的啊啊作响,眼泪和鼻涕鲜血都流进了嘴里。
宋成面对着黄叔的话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眼,随意的摆摆手,示意手下去解决了这个碍事的草芥。
郑秃子一瞧这就是表现的好时候,只要表现的好,加入恶虎堂不是梦啊,以后村里的这些土鳖谁看着我不叫声郑爷。
疾走两步讨好的回着笑脸对着已经动刀的帮众,表示自己代劳,拽着自己的另外两个跟班,从地上摸了块石头就向着黄叔砸了过去。
黄叔平日里在城中做些出力的伙计,身体素质自然不是好吃懒惰的破皮可比的,兔子急了还咬人能,更何况是人。
早已心怀死志,一脚踢倒一个,双手掐住郑秃子的脖子,任凭其他两人的拳打脚踢也不撒手,在他的眼里就是眼前这个该死的,拉着儿子赌惹出的祸。
就在郑秃子有出气没进气的时候,宋成从手下的手里抢过钢刀,甩了出去,刺进了黄叔的胸腹,强大的力道,把黄叔直接钉在了门板上,郑秃子总算是喘上口起来.
抬起头看着黄叔在门板上略微的挣扎着,看着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那恨意刺激了郑秃子,还是单纯的不敢看那眼睛,郑秃子拾起地上的石头,对着黄叔的脸就砸了下去,一下,两下......
黄子义睁开束缚想冲上前去,想和父亲死在一起,可是他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了郑秃子和几个自己往日里的‘好哥们’手里,死在了宋成的手里。
然后一群人在宋成的一声令下,就像一群豺狗涌入了家门,冲进了家家户户,烧杀抢掠手段残忍比之过境之后寸草不生的蝗虫有过之无不及。
夜又下起了洁白的大雪,可是被鲜血浸透的眼睛怎么看都是红色的,冰冷的夜和他的心一样的凉,听着传来的悲鸣,他双眼一翻闭过气去。
大雪下了一整夜,天晴了雪也停了,往日里该升起的袅袅的炊烟,邻里打招呼的声音统统消失不见,村子里连鸡叫的声音都没有。
平地里雪花堆起了一个雪包,黄子义艰难的拱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就艰难的摔倒在地上,抬起头来,入眼就是父亲被挂在门板上面目全非的尸首。
黄子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了父亲的身前,他想把父亲放下来,可是他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更是不敢下手,他抱着脑袋痛苦,却发现没有了眼泪,他想呐喊颌骨却没有对上。
哀大莫过于心死,他最终还是木着脸把父亲身上的刀拔了下来平放在地上,他走进了院子,发现屋子里虽然被翻得乱七糟,可是却没有母亲、弟弟和老李叔、小玲玲。
他们也许还在,他们也许逃走了,对他们一定逃走了,他们肯定没事儿的,这是黄子义心里唯一的念头。
直到在村尾的大树上看到母亲被吊死的尸体,以及被乱刀分尸的老李叔的尸体,他彻底的绝望了,张着合不上的的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他彻底的绝望了。
他唯有的就是一腔无处散发的恨意,恨天不公,恨地不容,恨人心太毒,恨自己招来祸患,悔不该当初。
黄子义一头向着大树撞去,他只希望能化作厉鬼报仇雪恨。
可是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腿窝,他当即摔倒了在地,就在他抱怨连死都做不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你身为人子,父母尸身未敛,暴尸荒野你有何脸面去见他们;你大仇未报只一心寻死你可曾偿还生身大恩;你引来祸患还没有给这死难的乡亲交代,可有想过你这一家都背负的罪业还未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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