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洗手 (2-1)

林平之向曲洋和刘正风请教音律的学问，两人耐心指导，十分谦逊，丝毫没有以长辈身份自居，跟林平之以平辈论交，称他为小兄弟，还一再表示打扰了林平之带着红颜知己游湖的雅兴。

两年时间里，林平之多次乘船在湘江、洞庭，甚至到长江里面去玩，又遇到了两人几次，林平之跟他们学音乐，也贡献了几首曲子，如“枉凝眉”“葬花吟”“倩女幽魂”等，他还用古筝弹了一曲“千本樱”，得到曲洋和刘正风的一直差评，说太过浮躁，挑动人心，毫无韵味。

说起倩女幽魂，当日在郑州大路，夜幕之下，跟林平之合奏倩女幽魂的那人就是曲洋，林平之把这首曲子拿出来，两人就心照不宣了，不过谁也没有再提。

由于曲洋的身份，大家始终没有互通姓名，也从没有谈论过江湖武术方面的事，纯粹以音乐交朋友，关系越来越好。

最后一次，曲洋说要回北方去做一件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来不了了，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忧心忡忡，刘正风在旁边也是满脸担忧，林平之也没有问是什么事。

曲洋拿出一个册子，说是他们两人联合创作的曲子，名叫“笑傲江湖”，是琴箫合奏的曲子，请林平之收藏，将来跟红颜知己，携手笑傲江湖。

交完册子，他转回身，背负双手，扬头望天叹气：“此曲是穷我们兄弟二人毕生心血浇铸而成，说句不客气的话，非但小兄弟你的那些曲子没办法与之相比，连同广陵散之类的千古名曲，也望尘莫及，小兄弟你若能将它流传后世，我们兄弟，就算死也能瞑目无怨了！”

林平之大约猜到他们要做什么，心里默默打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再死于左冷禅之手。

果然，不久之后，刘正风就广发请柬，说自己要金盆洗手，请相好的江湖同道一起去观礼。

他给福威镖局长沙分局的镖头赵半山发了请柬，但是没有少镖头林平之发，意思不言而喻。

在洗手正日的前半个多月，左挺来了，他说他是跟几位师叔一起来的，师叔们去办事，他就到林平之这里，把整套的胡家刀法演练了一遍。

胡家刀法他早就学完了，但使起来始终是原来的路子，直来直去，不知变通，连续两次来演练，林平之都没给他通过，他回衡山以后，又发奋苦练了大半年，在左冷禅的等一大堆高手指点下，终于找到了感觉，这次再使起刀来，跟之前完全不同，刚中带柔，实中有虚，有模有样。

林平之老大宽慰：“你终于领会了‘嫩胜老’，‘迟胜急’的意涵了！这套刀法算是博大精深，可以专研一辈子的，不过我传你这套刀法是为了给你后面的功夫打基础，你练到这份也可以了，以后最好不要丢下。”

他从头开始教左挺柔云剑法，当年左挺学了四招，总练不好，这回再学，就没了先前那些滞涩，很快手，十数日内，林平之共教了他六招。

到了洗手的正日子，林平之带着左挺，连同两名镖头，跟赵半山一起到衡阳城。

刘正风并不住在衡山，而是住在衡山脚下的衡阳城中，他家里有无数田粮产业，也是巨富之资，林平之进城挺早，但是没有直接去刘府。

不管什么聚会，去的早的都是不重要的小喽啰，越重要的人越晚到场，林平之没有拿到请柬，不愿意给不相干的人看轻了，只让赵半山带着两位镖头先去，他跟左挺在衡阳城里游逛。

很快，他就发现有人关注自己，甚至直接就在后面跟踪，而且不止一伙人。

林平之不知道这些人的来路和用意，暗暗留心，面不当回事，见街边有卖馄饨的，便买了两碗馄饨，跟左挺坐在板凳吃。

才吃了没两口，就见从对面走来一个小姑娘，亭亭玉立，腰里挂着一支玉箫，正是曲非烟，看到林平之，面一喜，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因为什么顾虑忍住了。

林平之正要招呼她，忽然从旁边过来三个青年，都是头缠白布，身穿青袍，看向曲非烟的眼神十分猥琐，大摇大摆地过去拦住了去路。

当先一人说：“小姑娘，有人告诉我，你不是个好人家的女儿，莫非是出自风月场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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