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坎被拉回去的那个夜晚,很不平静。
先是被高俅哐哐一顿揍,然后高俅累了以后,拉了个椅子坐到了高坎对面。
“你这词——”高俅目光一凝,看向高坎。
“我...我突发奇想。”高坎目光闪躲。
“这样啊……”高俅语气里听不出他的态度,不过他倒是没有追问下去。
高俅沉默片刻,目光看向窗外,缓缓道“高坎啊,你还记得你何时拜我为父么?”
“是十六年前,那年我才三岁。”高坎老老实实回答。
“你知道我当上太尉后,有多少人想要拜我为父?”高俅嗤笑一声,接着问道,“你又知这些年你沾花惹草惹是生非,为什么为父纵着你?”
高坎脑子转了转,摸不清这高俅是何用意,依旧只能老老实实回答,“父亲官居太尉,掌管禁军,天下兵马三分有其二,除了两府首相,便是朝廷中最大的官。想要拜父亲为父的人自然是如过江之鲫滔滔而不绝。”
“至于父亲纵着我,儿臣实乃不知,许是父亲养育我许久……”
“好了,不知就不知,别扯别的话头了。”高俅打断道,“你也大了,告诉你也无妨,你实乃我亲子!”
高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砰!叮呤当啷!
门口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富秦,怎么回事?”高俅问道。
“回老大人,是我儿子富安,摔了铜盆,老奴这就揍他!”粗犷的声音穿透木门,伴随着还有富安挨揍压低的痛呼。
富秦是高俅刚发迹起来就跟着的管家,二十余年来深受信任。富安则是其儿子,目前派在高坎身边伺候着。
“父亲……可是……没道理啊!”高坎还以为自己在高俅心里不重要,所以对他的行为不管不顾,“不都是望子成龙?为何放纵我?”
高俅长叹一声,“你老爹我,最开始是小苏学士的门子杂客。我还记得,苏家墙上刻着一首苏轼的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当时我啊,还和其他门子笑话苏大学士。都说要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他怎么说希望孩子又傻又笨,当时的我,很不能理解。”
高俅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你不记得了,你约莫五六岁左右之时,我请老儒给你启蒙,请武师给你壮基。为父浪荡那么多年,吃尽了没有本事的亏,自然想把你培养成材。”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六年,你也争气,文啊武啊都有进步,为父看在眼里,可是满意的很。但是,为父不知道满足啊,就像是没吃饱饭过的人,看见饭就拼命的吃,不知道什么是饱。为父请来了更好的儒者,更厉害的枪棒师傅,对你愈发的…严苛起来。可没想到-……过犹不及啊……”
高坎努力回忆,他发现原身的记忆是断层的,有好些年的记忆根本就是空白,“我…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欸……癔症,很严重的癔症。”高俅似乎不愿回想那件往事,“一次雨中的练武,你生病了,为父以为你小子装病想逃开学习,不仅没让你休息,还…还打了你一顿……”
“后来我就明白了。”高俅讲到这里,便不再说话。
原来是这样……高俅放纵他其实是在弥补自己的愧疚?高坎心里想着,不过这种放纵,是另外一个维度的毒药。怪不得水浒中高俅这么宠高坎,即便高坎看中了林冲的老婆,高俅也依着他,去陷害了林冲。
“爹,我想捡回来。”高坎正色道,“我想把文武之道都给捡回来!我不能再混…下去了!”
高俅眼神里有三分欣慰和七分怒火,压低声音道,“你还知道不能这样混账下去了?蔡京和为父本无仇!”
“无仇??”高坎一愣,不对啊,朝堂上下都知道高俅和蔡京不对付。这既是文武之争,也是个人恩怨。
“那都是演给陛下看的,演给天下看的!”高俅眉头皱起来,压着火气,“不过,现在倒是有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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