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戈小兵杜仲将顾渊引入客舍歇下,便告忙离去。
今才过午时不久,顾渊稍歇之后,左右无事,索性起身练剑。
客舍小院寒梅傲放,雪飘满地,若再得炭炉煮茶,亦不失为一番享受,可见四下无人,明日又逢大事,顾渊亦不敢多求。
等闲下时,有男子自院前走过,余光正见赏梅之人,便驻足而笑,“原来是有客至。”
顾渊转身,听话之意是此间主人,料为郡守家亲,便作揖道:“在下顾渊,至此叨扰了。”
那男子听此名时已觉一愣,忙往前走,稍打量后,心中更是大惊,正如黄坚所言,这人容貌甚伟,披个黑色大氅,内穿月白长衫,腰间佩玉玦,腕上系红绳,当即问道:“公子,莫非由十里坡而来?”
顾渊道:“正是,莫非先生认得我?”
知眼前这人正是孙小沫所言有使王朝颠覆之能的顾先生,柳城更不敢怠慢,忙道:“柳城不过区区青桑郡守,实当不得先生二字,当不得先生二字。”
“原来是柳郡守当面。”
柳城道:“不知顾先生至,有失远迎,实我之过,岂能令顾先生居于客舍,快快随我去后院小榭稍歇。”
“柳郡守好意,顾渊心领。”
顾渊拒绝又解释道:“此番本为见先生而来,先生忧我安危,特意命人引我至此,若换居他处,恐怕不妥。”
柳城问道:“不知顾先生的先生是?”
顾渊道:“先生名唤柳三飞,如今正为青桑郡尉。”
柳城知顾渊与郡内官员还有如此关系,不免暗喜,当即笑道:“原来是柳郡尉,不过柳郡尉也真是,师生相见,当有话说,岂能将顾先生冷落一旁,我这就去说他不是。”
见他要走,顾渊忙道:“柳郡守,先生如今正忙军务,明日又有大事,实不宜扰他。”
柳城正等这话,便趁势转身道:“倒真如此,哎,顾先生,你是不知,城外有一伙贼人盘踞,残害百姓官吏无数,已使人心惶惶,偏偏他们倚仗身手不凡,使多次围剿无功,才有此番诱敌之计,却也并无把握,那妖道的障眼法,实在厉害啊。”
他说着,沉沉行礼,“柳城,斗胆请顾先生相助,除此贼伙。”
顾渊低眉看手中铁剑,却拒绝道:“柳郡守,恐怕不行。”
“顾先生?”
顾渊道:“捉拿贼人,原就是郡守府职责所在。若今遇难事,便由我相助,下回又当如何?”
说到底,在其位则行其事,正如顾渊一贯对学生所言,在学堂就需练字,归家之后却不强求。
柳城不以为意,只当要此等高人应付区区贼子,实在不妥,便也作罢,“顾先生言之有理,是我唐突。”
二人便再不议此事,又闲聊几句,远处有人唤柳城之名,他便笑与顾渊告忙离去,“顾先生,等明日事了,由我设宴,请柳郡尉师生畅饮。”
“自是好的。”
正好也借此与先生辞行,趁岁末之前归家,将门前春联换新。
入夜,城中不眠者众。
而远距此地万里之遥的国都,亦有钦天监大乱,身穿白袍的赤足少年快步跑出木廊,脚踩积雪叫道:“玄明镜示警,快请国师,快请国师。”
不多时,有锦衣老者御剑而来,匆匆入观内问道:“何事惊慌?”
赤足少年道:“国师,上乡泽生变,云虚老道擅入红尘,观其动向,恐入青桑,我怕,对观主不利。”
孙自在抬眼看玄明镜,叮嘱道:“监看大衍宗,我去拦他,这云虚老道真是疯了。”
赤足少年道:“国师,我曾听上乡泽好友言,云虚祖坟被盗,无定心环不知所踪,或与此有关。”
孙自在没个好气道:“关个屁事,他去青桑送死,我倒受牵连。”
赤足少年捧着竹简,见他正当气头,便不敢再多废话,“观主与江湖剑客之战,只怕要受牵连。”
“好徒儿断红尘念想,不容有失,请示国主,若有异动,调镇北军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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