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先天境界 (2-1)

风雪极大，女掌柜忙将门板推上，又挪来一张桌子抵住，才回头摆出无辜模样与云璐道：“姑娘，咱这店小，施展不开拳脚的，你要寻仇，等明儿他们出门可好？”

听她话中之意，分明只怕小店被砸，这更让云璐气恼，“什么寻仇，我可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只是说给你知，那三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来这里是要做杀人抢劫的买卖？”

女掌柜愣了愣，忙道：“姑娘哟，这笑话，可半点不好笑哩，他们也不过是几个有心没胆的登徒子，不至于，不至于。”

云璐大恼，盯着女掌柜道：“我没和你说笑，这三人实是为了一个四品大员而来，就是那穿黑色大氅的中年男子。”

女掌柜约莫是见云璐神色认真，不似玩笑，忙小心问道：“姑娘，这话可真？”

云璐急得心挠一般，没好气说道：“人命关天，岂敢玩笑？你快说来，他们在哪，要是害了四品大员性命，管保你这小店也开不成了，说不准还得去蹲几年牢房。”

这话当即将女掌柜吓得面无人色，只颤颤巍巍道：“在，在楼上。”

云璐握紧佩剑登上台阶，不忘转头警告道：“你自个儿找地方躲着，莫要出声，否则被人逮住，我可不管。”

女掌柜见状，忙将她拉住，抬手指指脑袋顶上的楼板，低声说道：“那，那几个男人饭量很大，我可以拿些吃食给他们，撒一包砒霜在里面，把他们吃死了，也免得三位危险。”

云璐驻足回看，意外道：“难得你也有如此硬性的时候。”

虽话中嘲讽，女掌柜却半点不恼，只苦笑道：“我也怕啊。”

云璐正觉得此计可行，才要叫她去拿，突又摇头道：“不好，也是师兄猜测，若他们真是凑巧碰上，岂不平白害人性命？”

女掌柜眼珠子一转，拍手道：“有了，那我就撒些喂老鼠吃的迷药，把他们吃昏了，绑起来问，弄明白后，也就不怕误会。”

云璐略一思忖，道：“倒是个好主意。”

她抬抬眼皮，小声道：“那你去准备准备？”

老板娘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准备些吃食。”

云璐点头，又示意同门稍等，二人也觉此举正是师兄所说的智取，更不反对。

女掌柜快步走开，至柜旁，突又停步，转身提起一只坛子，回身递给云璐，说道：“几位，淋了雪，怕冻的手脚不利索，喝口酒暖暖吧。”

云璐由来不喜饮酒，本要拒绝，又想起下山来听到那些个说书先生常讲，所谓侠客，每逢大事，总要饮酒壮胆，便点头道：“也好。”

取三只碗，女掌柜给他们斟酒，才往后厨走去。

云璐抬起酒碗，笑说：“既如此，我等也以酒壮胆成大事？”

两人微微笑着，只道这丫头还是那般仰慕仗剑江湖的侠客。

三人碰碗，一饮而尽，俱是面色通红。

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由始至终，也不曾想过如此荒野小店，备砒霜迷药作甚。

灯火葳蕤，随风摇曳，门缝涌来的寒风夹杂片片雪粒，桌椅梁柱散出的腐朽气味令人厌烦，三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却兴奋得面色潮红，全不觉得不适。

他们饮酒壮胆，憧憬且期待着初次下山的侠义之举。

同时难免暗自想着，约莫若干年后，会有那些个说书先生提起哪位哪位英雄儿女时，能一拍案板，大声说起这间小小野店中，那时早是名满天下的几位大侠，其实也曾饮酒壮胆，仗剑除恶。

那多半会是极好的记忆。

小店二层，静谧无声，走道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灭，顾渊手提铁剑，平静出门，正要下楼，突又止步，往窗外看去。

原来，还有个人。

“公子，还请止步。”

顾渊看着踮脚立于窗台且同样提剑的白衣男子，想了许久，总觉得面善，但，也真记不得了。

白衣男子说道：“未免误事，还请公子留于房中。”

但他已经出剑了，气若浪潮，竟让身后风雪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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