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洋一回家,家里的小拉布拉多汪汪便扑向了他,和他一阵亲热。“怎么样啊?”比他更矮小的爸爸穿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有些戏谑地等着他失败的答案。
“录取了。”汉洋故意不满足他父亲的调侃。
“录取啦?怎么可能?”汉洋父亲疑惑地皱着眉张着嘴追问道。
“知道不可能还问。”汉洋放下包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父亲瞬间露出了笑容:“这才对嘛,差点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汉洋的父亲是嘲笑他梦想嘲笑得最为猛烈的人。汉洋觉得一定是因为父亲跟他一样矮小,知道矮小是什么滋味,所以他才觉得当海军的梦想特别可笑。汉洋早期还会跟他严肃认真地谈梦想,每次谈论都会以父亲的各种打击或者捧腹大笑为结尾。汉洋对他谈不上恨,尽管当时挺恨的,现在更多的是看不起。
但就算这种人,也有他引以为豪的事儿,那矮小的父亲曾经为了救老家的狗,不惜冲进湍急的河里,那画面发生时汉洋还没出生,可经反复提及后却逐渐成为他脑海里关于父亲最清晰的一个画面,被描述得颇具英雄主义。此后的日子里,父亲逢人便说这事,一开始大家还或惊叹或称赞地附和,后来大家都听腻了,就他一个人还讲得有滋有味。汉洋不知道他父亲救狗是真的为了救狗,还是为了拯救他自己碌碌无为无事可说的一生。同样的,他也看不上汉洋。对于他来说,一个能力平平的人,心有志向只会让他更可笑,更具喜剧及悲情色彩。
汉洋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兰听到他回来了,便冲进汉洋的房间,汉洋正在收拾行李。
“没考上呀。”她歪着头问道。
“嗯。”
“没事儿哥。当军人也很危险,我就不想你当军人,我都在偷偷许愿你考不上呢。”
汉洋知道妹妹在安慰他,他很喜欢这个小妹。
小兰刚进来一分钟,她的妈妈黄阿姨就突然打开了汉洋的门,对着小兰发火说:“作业做一半就知道跑来找他玩。别逼我动手啊,自己回去。”
小兰委屈不情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黄阿姨点头打过招呼后关上了房门。
总是这样,表面上在骂妹妹,实际上是在暗示汉洋。黄阿姨瞧不起汉洋,觉得他一无所长容易带坏自己的女儿。汉洋心知肚明总是与她保持距离。汉洋还记得小时候黄阿姨刚来家里还特别拘谨,汉洋对她的反感都写在脸上,对她的殷勤和关心也不予回应,黄阿姨都只能默默微笑无可奈何,他以为这样就是胜利。可一切都在妹妹出生后发生了变化,她成了真正的家长。哪怕汉洋对她还是不冷不热,她也早已不在意了。
“麻烦下次敲下门。”汉洋想到这时走出去说了一句,算是宣告自己的主权没有丢失。
汉洋在电脑上打开了殷叔发来的链接投了简历,很快就收到了他们的自动回复。晚上他看着窗外别人家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想着自己的梦想和这些灯一样就在平凡的一天熄灭了。小时候他以为不断追寻的梦想总会实现的,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只是失败的人生没有被记录下来罢了。幸存者的偏差让大家放大了梦想的魔力。今晚过后,他也要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了。
海媚刚回到家,她的后妈就上前关心到:“听说你跟那个小李分手了?怎么回事儿啊?”
“那都是半个月以前的事儿了妈。”海媚边玩着手机边不耐烦地回应着。
“他今天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年能结婚呢。怎么就分手了?你们年轻人啊干什么都太随意。”
“他找你干嘛?”海媚抬起头反问道,她恨极了前男友这种不把后妈当外人的愚蠢行为。
“他打家里电话我接了,能干嘛?还不是希望和你好好说说。”
“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他再找你别理他。”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稳定下来也不是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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