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淋着大雨合力将一车茅草扔上房顶,将漏雨处匆忙修葺完毕。
两人站在屋内,望着狼狈的样子彼此相互一笑。
秦晨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望着柱子心疼的说:“傻柱子!这明日天晴了,再来修补也行呀!”
“那怎么行呢?万一你染了风寒,无法上工,本来月钱就被扣得差不多了,哪有钱看病呀!”
原来柱子比他小五六岁,自幼憨厚老实,附近村子的小孩没人愿意跟他玩,都觉得他傻。但唯独一心读圣贤书,用圣人之道规劝自己言行,想要考取功名的秦晨不嫌弃他。
这一世的秦晨经常在河边读书,柱子就下河摸鱼陪他,久而久之,在柱子心中,秦晨就像是亲哥哥一般。
他忽然对着柱子问道:“柱子,你今年十五了,按道理也该娶媳妇了!”
“嘿嘿,谁不想娶媳妇呀!”
“那以后等哥发达了,给你娶上两房媳妇。”
柱子听后,笑的更加合不拢嘴了!
柱子走后,秦晨躺在硬床板上,想到族长说的话,既要自己替人入伍,又要将自家的地屋霸占而去!
这不就是典型的吃绝户吗!
他满腔愤懑,感叹道:“绕床饥鼠,蝙蝠翻灯舞。屋上松风吹急雨,破纸窗间自语。”
但千般埋怨也抵不过倦意袭身,不由裹紧一床薄被慢慢睡去。
翌日,天刚破晓。
整个耀州城,因一夜大雨,显得梦幻朦胧,恰如半城青色半城雨,如耀州青瓷颜色一般。
随着残月被一道道旭日金光吞没。
此时,山中龙泉寺内传出了缈缈钟声,108道余钟磬音唤醒了这座瓷城。
乡间小道,薄雾伏在黄草上,柱子迎霜披露,一脸沮丧赶着驴车,不一会便停在了秦晨家门口!
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自然难以如成人那般将哀愁苦闷藏于心底!
秦晨简单洗漱过后,坐上了驴车,很快便觉察到了柱子的不对劲。
“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
谁料,这一问,柱子竟委屈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昨晚爹爹说,要将二姐卖到城里当丫鬟!”
秦晨心猛一下被揪紧了,上一世从史书上看“卖儿卖女”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可切身感受的时候。
这种滋味,百感交集!
他摸了摸柱子的脑袋:“慢慢说,别着急!”
“快到年关了,去年入冬以来,干旱少雪,粮食收成差,家中收成还不抵田税,户税和力役。家中已经无米下锅,爹爹就和娘商量,将二姐卖到城里大户人家做丫鬟!”
“这……怎么也不能卖女儿呀!”
“爹爹说,一是让二姐讨个活命,二是想给我娶媳妇!我不想让二姐给我换媳妇,听说那些有钱人家打那些买去的丫鬟可狠了,往死了打!”
柱子话语哽咽,边哭边说,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听的心里难受,将柱子紧紧抱着,他已经没了亲人,柱子算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
“柱子,放心,一切我来想办法,你二姐不会去当丫鬟的!”
柱子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真的吗?”
“放心!我昨晚不是还和你说,给你娶两房媳妇呢嘛!”
柱子的眼中有了希望,一改颓态。
在他心里,秦晨是读过书的,办法总比他多。
两人倚靠在驴车上,朝着十里陶坊而去!
而身后的秦家村,族长家里。
秦思源却谋划着如何让秦晨顶替孙儿入伍厢军!
原本一切无事,只因孙子秦学文在耀州城内跟着一群地痞游手好闲瞎混,前几日喝了酒寻衅滋事,被人家茶摊老板告上官府。
谁料正值耀州招募厢军之际,闹事的四人,皆被登记入册。
眼看无计可施,秦思源只得找到身中举人的远房表侄罗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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