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和光同尘 (3-1)

游肆对这一拳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拳头能够在曹雷长剑落下之前将其击中。‘射’字诀这门武功看起来没什么章法，直来直去，甚至比那些田间地头的庄稼把式还要粗陋，但这一式的奥妙也恰恰在一个‘直’字上：何时出手？出手落点在哪？出力几许？这些都要通过天目进行准确的计量，才能发挥出‘射’字诀最大的威力。

六艺散手中，游肆对这一式习练最久，领悟最深。无他，只因‘射’字诀是他达到观花境前最有力的进攻手段。

然而，一拳未至，泥丸中的天目突然开始狂跳起来，这是极度危险的征兆！曹雷这一剑竟然让天目感到了同含沙楼黑衣人相近的威胁！

游肆没有犹豫，迅速收紧手臂上的劲力，更顾不得体面，一个侧身滚倒在地，使得曹雷的剑刃斩到了擂台的地板上，锋芒入地寸余。

“哈哈哈，这小泥鳅滚到地上去了！”“打个擂台，怎地这般丢人，要是我就认输算了，省得出去被叫个驴打滚的诨号。”游肆略显狼狈的模样自然遭到了观众的嘲弄

趁着曹雷收剑的契机，游肆迅速站稳身形，与曹雷拉开距离，重新审视起了这个对手。适才那一剑，曹雷没有丝毫留手，若不是躲避及时，恐怕自己就血溅当场了。

“这中间定有猫腻，不能当成简单的切磋来打。”游肆整理好心绪，同时体内真气飞速运转，脑中天目也到达了最为清明的状态。他自认与这三山派和曹雷没什么交集，但目前不得不将其当作生死之敌来看待。

曹雷仍是没给游肆歇气的机会，很快又提着长剑杀来，剑招如同暴雨般密集。不过此时的游肆天目几近全开，应对起来倒轻松了很多，回避之余还能回击一二，这也让曹雷的剑招慢了下来。

“这小子果然不简单，难怪让秦高义那家伙都如此重视。”曹雷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游肆，普通的一境武者，不可能在他的剑下坚持这么久。况且之前那一拳的迅疾有力，曹雷也是看在眼里的，要是真被打在身上，曹雷自问是难以消受的。再加上其收招时的动作也是果决无比，这一系列的反应实在不像是一介散人所能做出的。

曹雷一时间有些犹豫，他怀疑这游肆可能出于某个大派之中或是某位隐世高人之后，隐藏身份来江湖中历练，若自己下手重了可能给宗门召来无妄之灾。

但一想到那条玉脉曹雷还是决定干下去，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重新振作宗门的机会。毕竟这是在擂台之上，真把他打死了还可以用失手做借口来推脱。何况若游肆真的是出于大派之中亦或是某位高的子侄后辈，这样的人身边必定不缺保护，真到了那个时候定有人上来出手制止，这样一来自己对秦高义也算是有所交代。

念头既定，曹雷抬脚跨出一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用剑尖抵住地面，随后身子慢慢往下倾斜，整个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立着，彷佛在用剑支撑着身体。

曹雷动了，他迈开脚步，保持着这个姿势冲向游肆，剑尖划过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杂音，看着很是滑稽。

这可笑的动作却给了游肆极大的震撼，在他天目的观察中，这铲地前行的曹雷真的如同一座行进的山岳，避无可避，也无力抵挡。

待到欺近游肆身前，曹雷剑尖一点，由下而上向游肆挑来，不同于之前的几剑，这一剑来得极快，快到连游肆的天目都险些来不及察觉。

“是搬山剑，没想到曹老鬼的成名绝技也被后辈学去了。”台下有见多识广的武者很快便道出了招式的名称。

说起来，三山派名为三山的原因并非其山门是在三座山之间，而是源于其看门武学《三山剑法》，‘三山’是此剑法的三个阶段，分别为：撼山，搬山，平山。

三山派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这三山剑法却可以说是一部上乘武学，习练到极致据说一剑之势便可平山。只可惜三山派宗门凋敝，除了开山老祖外，能修成平山境界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所以门内大多数高手使得都是中游的搬山剑，其中更以曹德的巨剑搬山为最。

游肆全力催动真气，同时运转起师父传授的步伐，其实这步子师父也没给他说过名字，只嘱咐他如无必要不要在人前显露，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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