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沽酒 (3-1)

春去秋来，院中的柿子树又结起了青绿的果实，树下一位壮实的少年一面扫着叶子，一面盯着那些未熟的柿子不住地摇头。

实在是这棵树结的柿子太涩人了，每次结了果不仅没人吃，反而清理起来是一个大麻烦。

这少年正是游肆，五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幼小的游肆已经长成了一位少年，依旧是一副国字脸，总是睡不醒般的双眼，算不上清秀的面貌，却多了一份深沉与稳重在里面。

这期间是日复一日的苦修，但游肆却不觉得乏味，支撑他的不仅是爹娘被害的仇恨，更是那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无力感。

五年，游肆对泥丸的洗练已经接近尾声，眼看着快要踏入《方寸天目真经》的第一个境界——观花境。

只是这泥丸中最后一点杂质，游肆却怎么也磨不掉，不过他也不着急，这门武功便是如此，只能慢慢来，越接近突破，越要小心谨慎。

在师父的指导下，游肆对这套武功有了相对深入的了解。《方寸天目真经》共分为四个境界：观花，清明，履冰，万象。

这第一层的观花境便是泥丸洗净后，脑中的天目能够重新感知世间所达到的境界，这《方寸天目真经》实在是神异，即便是这第一层，所展现的能力也奇妙无比。

因为天目的作用，周围的一切都清晰无比，这世间的一切，包括雨滴的落点，街边小摊上果子滚落的轨迹，甚至武者的动作走向，天目都能在一息前做出大概的预测。

虽然游肆目前还没达到观花境，但通过对真经的研读，和自身修习的体会，已经对这一境的能力有了些许了解，至于后面的境界如何，目前的游肆却无法体会。

他也向师父请教过，师父对此绝口不提，只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游肆啊，修习武功得来的所有能力都是有代价的，今日你有多憧憬以后的境界，明日你就有多遗憾你所失去的。”游肆听了之后只是默默地记下，对这句话，现在的他还无法参透。

当然，《方寸天目真经》也是有缺点的，与其他武功不同，真经重在对天目和灵台泥丸的修行。

功力到了，天目自可以勾动天地真气汇入自身经脉，但由于不像其他武功一样运功时自然而然的会扩充经脉，同时肉身也会得到淬炼，所以修习天目真经的人，肉身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

对此，师父对游肆进行了堪称严苛的锻炼，不仅每日早晚要绕着这顺宁城整整跑两圈，习武最基本的站功马步等也没有落下。

此外还教了他一套名为《六艺散手》的招式让他习练，这套散手是师父结合道门武功与天目真经所创，重在结合天目强大的感知能力而随机应变，威力虽然不惊人，却胜在灵活。

“肆儿，扫完了没？扫完了去给师父打壶酒回来。”随着声音，一个雅致的酒壶和几两碎银子从院内的小屋中飞了出来，正对游肆的后脑勺。

游肆看也没看，左手向后一揽就将之全部揽入怀中，泥丸久经洗练，即使还未突破，现在的游肆也今非昔比。

而对这便宜师父，几年的相处下来，游肆也对其越来越了解，说来也奇怪，比起教武功的师父，这老头倒更像学堂里教书的先生，平时教武功时严厉无比，游肆的每一处错误，师父都会絮絮叨叨地斥责半天，偶尔嘴里还蹦出几句富含深意的话，听得游肆是云里雾里的。

而不练功时，师父倒是没什么架子，一口肆儿肆儿的叫着，也好喝点小酒，所以这买酒的活儿，自然也就落在了当徒弟的游肆身上。

游肆拿着酒壶和银子就踏出了院门，游肆垫着手里的碎银子一上一下。

这些银子，打一壶酒绰绰有余，游肆知道师父的意思是让自己用剩下的钱买点好吃的。

师父虽然爱喝酒，却极其克制，每次只喝一壶，平常吃的东西也简朴无比，但游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师父也常常给游肆银子让其自己吃点好的。

想到师父的细心，游肆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笑容，自己虽然没了爹娘，所幸遇上这样一个师父，也算是老天对自己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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