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略暗
当孙冬再次看见稷下学宫那熟悉的飞檐,那矗立着的宁坤楼,烦躁的内心略微平静了些许。不过这个好心情也也在片刻之间被打破。
刚出示自己身份想要从正门进入,守门学子将孙冬拦下道:
“稍微等下,这里有你的一封信,一两个时辰之前刚送过来的。”
稷下管理虽放松,但也决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若是有亲友寄送些什么东西,都要放在正门亭子里,由值守弟子再送过去。
“哦,好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孙冬内心十分疑惑。
信封上没有写寄信人,那又是谁寄给自己的?家里的双亲大字不识,更别提给自己写信了。和王展鹏虽算是有一面之缘,但神捕卫全年无休也不可能。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带着信回到藏书楼后的小院。信封鼓鼓囊囊的,刚拆开封口一大叠银票散落在桌。放在银票上的是一封信。
不用想,绝对是吴兴强寄过来的。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知道自己会回到稷下,如此精准地寄过来。
信的内容无非就是感谢自己替儿子翻案,救下吴国栋一条性命。同时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唐爽的斥责,若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这封信,还以为唐爽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透过这封信,可见吴家父子那副得意的嘴脸。
唰唰唰……
孙冬将信撕得粉碎,丢到一旁的暖炉中。看着足有三千两的银票,索性将其锁入柜子中眼不见为净。
纸张变得卷曲焦黑,房间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孙冬推开窗户通风想要看书,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之后尝试练功,也完全静不下心。
他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想不明白却落得被丢臭鸡蛋的下场。
“自己才干了不到几天就被要求回来,也该去找司徒夫子当面道个歉。稷下从创立直至今天,我可算是创造纪录了。”
临近年节的稷下空旷无人,孙冬踏着漫天星空来到宁坤楼。
宁坤楼也不复之前的灯火通明,仅有楼梯拐角处的几盏灯免得人绊倒。踩在楼梯上发出的沉闷回响,在空旷的宁坤楼之间回荡。
来到顶楼,发现依稀有烛火跳动。孙冬深吸一口气,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是半虚掩着。这样一敲,直接将门给吱呀一声推开。
司徒展身着一身干净舒适的素衣,见着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的孙冬,放下手中的剪子道:
“进来吧,我知道你今晚会来,门特意给你留着。”
难不成司徒夫子会未卜先知?
或许是临近年节的缘故,司徒夫子的房间里挂上了两盏红纸灯笼。
在相对的蒲团上坐定,发现司徒夫子依旧沉浸在自己剪窗花的过程中。孙冬不敢说话,无事可做下静静地看着司徒展的动作。
一张平平无奇的红纸,在剪刀的灵活裁剪之下,随着纸屑的落下,仿佛变戏法一般成了精美的窗花。
待裁剪完,司徒展满意地将窗花压平放在一旁。抬头看了眼沉默的孙冬,平和地说道:
“宇文传已经和我说过了,让你回学院暂避风头也是我的意思。”
孙冬抿了抿嘴唇,低头道:“夫子,对不起。”
司徒展又从一旁的红纸堆中抽出一张,闭眼构思这张窗花的布局。
“你向我道歉,就说明你觉着自己做错事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我……我给稷下蒙羞,给夫子丢脸了。”
“这些空话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么?”
孙冬一时哑口无言。
若是追寻真相,替无辜者翻案都是错,那可以说整个法家——不,甚至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公序良俗都是错的?
“说不出错在哪里,就说明你觉着自己没有做错。事实也是这样,抛开我作为儒生的门户之见不谈,作为法家子就应严守律法,实事求是。
真相并不是能让所有人都觉着满意,也不会让所有人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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