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航前夜 (3-1)

欢迎收听满者伯夷聚集地电台特别节目——《水手之声》，今天是我们携手迈入深海的第2600天，向在外拼搏的水手表达我们最崇高的敬意，让我们了解一下满者伯夷聚集地最近发生了些什么吧！首先是······

带有明显电流音的女声，一到每天的21点就会准时地从被维修过无数次的收音机传出。

在这潮湿地仿佛能滴出水的电流音中，王光明从布满油污的黑色夹克的内衬中的一个极其隐秘的小口袋中，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捻出一撮粗糙且略微有些潮湿的烟丝。

在王光明看来，这一撮劣质的烟丝远远比自己身处的“提丰Ⅰ型载货舰前进者号”珍贵，在靠近印尼的印度洋水下2000米的地方，这些烟丝只能在满者伯夷聚集地特意修建的培养室中产出，而且作为最严格的战略物资被满者伯夷总督牢牢把控在手中。

王光明轻轻地把这一小撮烟丝平铺在面前沾满油污的吧台上，生怕自己动作的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把这些珍贵的烟丝给扫到地上，尽管捡起来之后，并不影响它们强烈刺激的口感。

打开随身携带的铁皮工具箱，拨开铁皮工具箱里面杂乱摆放的螺丝刀、扳手和跟王光明头发一样油腻腻且盘根错节的各色电线。在铁皮工具箱下方的一个暗格里面，王光明像捧着新生婴儿一般，取出一个不锈钢制的烟斗，烟斗侧面刻着一行中文——“纪念满者伯夷的建设者”。

将烟丝紧紧塞入烟斗后，王光明用大拇指将烟丝压了压实，点燃之后，王光明开始仔细品味着这一点烟丝带来的美好。

“在新修建的满者伯夷中学中，满者伯夷聚集地高级研究员章靖海为聚集地的第一代少年上了第一堂课，这是满者伯夷总督为恢复中学教育的一次勇敢尝试，目前满者伯夷中学只开展了通识类课程，为了让我们的未来一代能够更好地适应深海，相关的课程设置正在紧急研究，预计······”

陶醉在美妙却呛人的烟雾中，王光明关注着满者伯夷发生的点点滴滴。

一只粗糙且布满疤痕的大手狠狠摁在收音机的开关上，前进者号的酒吧瞬间陷入寂静，只余下烟丝燃烧的微弱的“滋滋”声。

透过薄薄的烟雾，王光明不耐烦地对面前如同黑塔一般高大的男子说道。

“老苏啊！我说过多少次了，收音机不是那些被深海逼疯的学徒，你要温柔地对待他，这可是除了舰长室以外，我们唯一能获得满者伯夷的消息的渠道了。”

在吧台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黑塔一般的男子在王光明旁边坐下，一股浓烈的劣质酒精味冲淡了萦绕着王光明的烟雾。

高大男子从自己腰间的电棍旁取下一个不锈钢方型酒壶，王光明也不舍地将烟斗从自己的嘴上摘下，在无声之中，二人默契地做了交换。

苏宏章，王光明的好友，在陆地的驱赶下，二人搭乘着同一艘潜艇来到满者伯夷，从此结下深厚的友谊。

在“前进者号”上，苏宏章担任安全官，主要工作是及时将潜艇上的不稳定因素及时扼杀在摇篮中，而在21点熄灯之后，王光明烟斗的火光自然成为了威胁“前进者号”的不稳定因素。

苏宏章接过王光明的烟斗，美美吸了一口，顺着胸膛的起伏，苏宏章开口说道。

“老王，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和我一样大吧，才29岁吧，怎么和个老头一样，天天听收音机。”

王光明抬头看向吧台上方，目光所到之处，一台老旧地仿佛随时屏幕都会掉下来的电视机躲藏在烟雾后。

“这个老家伙看起来比我们两个的年纪加起来还大，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去总督府去控告舰长那个混蛋，他已经严重违反了幸存者联盟水手权利保障法第八十二条，根本没有保障我们应有的娱乐项目。”

“你不是修理技师嘛，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把它修好吧！”

一想到舰长轻描淡写的语气和那张写满“吝啬”二字的脸，王光明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心中郁结，王光明抬头猛灌一口，看着王光明的阵势，苏宏章一把夺下了王光明手中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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