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魏云儒下了擂台,自是过来了青城派处。他先是与云齐、云霁两人见礼,不待云齐问话,他便当先回话笑道:“师兄,我今日来青羊宫中,本为赏花,却是不防碰上了这般事,师兄可要好好补偿我才是。”
云齐笑道:“我来之时,心中便暗暗揣测,此行是否会撞上你这浪子。不曾想,你却会在这擂台之上大展神威了。”
魏云儒勉强一笑,道:“今日这番‘儒剑佛剑,青羊一战’算是要名扬天下了,只是师弟我却是成了陪衬,又为惠颖大师平添了一分声名。”
云齐道:“惠颖大师长了你二十余岁,习武便早了你二十几年,成名也早了你二十几年,他在你这般年岁时,想必武艺也不见得高过你几分。”
说罢,他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你在擂台之上那般小心,怎么还是忘了‘佛剑功夫不在剑,凝心静性二指禅’这句话?”
魏云儒郝颜笑道:“师弟还是记得的。因他佛法高深,我与他比武之时便只作游斗,实指望他焦躁之下乱了心性,再行图谋。却是斗到后来,我自己反倒先是乱了心性,忘了后边的‘二指禅’三个字了。”
云齐看向擂台,道:“这也怪不得你,惠颖大师一声精研佛法,所谓凝心静性,寻常人又怎么会轻易便破了他的佛心?这般一来,他左手的二指禅绝技便有了用武之地了。”
魏云儒又道:“师兄,莫非敬徽道长与那惠颖大师有故?否则怎会要拦下我来?”
云齐看向擂台道:“这便说来话长了。”
沈露乃是云齐最喜爱的嫡亲弟子,周清清便也沾了她的光,与云齐靠得近些,自也听到了这番对话。此刻她耳中还听着云齐谈话,目光却早看向台上两人对峙。
擂台之上,敬徽与那惠颖却是好一番言语。敬徽对他低声道:“五年之前,你我在五台山上所言,惠颖禅师这便忘却了么?还是禅师在那一日已是破了戒,撒了谎了?
惠颖微微皱了皱眉,道:“阿弥陀佛,老衲行事虽是称不得方正,却也要尽力周旋于这尘世泥潭之中,务求普渡众生。但若是不能救下普罗大众,便只有救下一个是一个了。老衲只求圆寂之后,佛祖莫要怪我为好。”
说话间,他脑袋向着完颜宗毅那方轻轻挣了挣,便如同有什么东西束缚了它似的。
敬徽道:“金人崇信佛家、道家不假,但对治下民众却是残暴凶戾。你此刻相助他们,又怎么能称得上救下一个是一个,更别提普渡众生了。”
惠颖苦笑一声,道:“道长不是老衲,又怎么会明白老衲的苦衷?现下勿复多言,在这擂台上见真章吧。”
敬徽道:“也好。昔年五台山上,你我未能分出高下,今日却要做个了结了。”
说罢,他二人各擎宝剑,摆了个架势,倒是谁也不敢先行进招,唯恐一动一静之间,便被寻了破绽,失了先手。
这两人隔空对峙,旁的人虽是看得焦躁,但也各个屏气凝神,生怕干扰了他们。
那余矮子先前大呼小叫,此刻为这气势一滞,几乎便要后退开来,浑身一激灵间,才反应过来,这位子花了自己几番智计才骗取了过来,怎能轻易挪动?当下,他也是牢牢站稳脚跟,说什么也要看个过瘾才是。
周清清没来由地又是想起敬徽道长先前说过的身上暗伤,心里忽地便是揪了起来,担忧起他的伤势来。
那敬徽道长与惠颖所用兵器一般地不同寻常。双方都是一把木剑在手。那惠颖方丈手中的是乌沉沉,敬徽道长手中的却是明湛湛。
先前众人看惠颖与魏云儒相斗之时,只见那金木交击,这乌沉沉的木剑丝毫不落下风,此刻见了敬徽手中这明湛湛的木剑,又是不知有什么神异。
那惠颖眉目一挑,右手挥剑斜指,左手拇、食二指在空中虚捏一捏,便即抢进身来。敬徽脚下连点几点,退了又退,手中宝剑重重一划。周清清张目细望,此刻看得分明,正是那一日沈露在封州老宅使过的“北辰星拱”一式。
此刻看来,他与沈露所使的又有不同。当日沈露所使恢宏大气,进退有度,让人实难寻出破绽;今日敬徽所使,却如同排山倒海之势含怒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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