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见他比起年前回家相见时要苍老不少,又想起父亲不幸罹难,几乎便要再次哭了出来。她放下周清清,向前一步越过沈霖,哽咽道:“伯伯,露儿不负所托,取到了您藏下的字画,已经托付人送给周道长,还带来了周道长的弟子。”
郑刚中颤颤缩缩中站了起来,左脚拖着右脚走到沈露近前,左手拉向她道:“你没事就好,我托青城弟子传信给你们两姊弟后,心中便隐隐害怕那蒙面贼人赖在那里不走,所幸你平安无事。好极了,好极了。”声音中的激动不能自抑,话也几乎要说不连贯了。
沈露本就不想告知郑刚中自己与蒙面人恶斗之事,此刻见他右手耷拉向下,右脚也用不出半分力气,问道:“伯伯,你身子……”
话未说完,沈露已被郑刚中打断。他左手略略一摆,道:“十年前我突犯急病,蒙周道长出手医治时便听他告诫,不要大喜大怒,还能保全身体。今番遭了好一等灾祸,想来这偏瘫也合该难治。”说到此处,他又低声道:“我却比沈贤弟要好得多了。要不是他舍命相救,我哪还能留下命来?只是苦了你们两个孩子……”之后声音渐低,便是他身旁的沈露也听不大清了。
沈露扶郑刚中坐下,道:“伯伯,此事怪不得您,日后我必会亲手为父报仇。”她顿了一顿,招手让沈霖和周清清靠过来,对郑刚中道:“伯伯,我与阿霖已经和周道长弟子周清清结为兄妹,之前没禀告伯伯,还望伯伯恕罪。”
郑刚中微笑道:“我与你们父亲交好,又得你们两个孩子喜爱,才叫我一声伯伯,又哪会真是你们的亲伯父了。只要不是受了歹人迷惑,你们与正派人相交,我自然是为你们高兴的。”
他复又对周清清道:“孩子,你过来。我听周道长说起过你,说你是练剑的好苗子,你师父可还安好?”
周清清忙道:“有劳伯伯挂念,家师安好。师父前些时日得知伯伯送出的字轴被人所夺,便去了临安查找线索,又命我和师哥前来寻您……”
她忽见沈露向她一使眼色,立即反应过来,接着说道:“便遇上了姊姊。师哥和丐帮的简秋大哥返回临安给师父送信,我便与姊姊一同来蜀中了。”
郑刚中却是不曾注意到这番细节,甚至连“简秋”这个名字也略了过去,问道:“你师哥……便是‘浪子’燕青燕大侠之徒,‘小尉迟’孙新的后人孙向岳么?”
周清清不知他这一问是什么意思,便答道:“正是。”
却不想郑刚中问了这一下后再没了后文,只听他道:“那字画既然已经托付你师哥送交周道长,那想来必能平安送到周道长手中了,你也不必心急着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回去告诉你师父。我自这趟逃难之后,精神头已经实在不济。你们明日再来,我再给你们讲一讲这字画与岳将军藏下的兵书之事。”
三人相视一眼,此刻纵有满腹疑惑,也是不好相询,当下拜别了郑刚中。
沈露沈霖安顿好周清清后,便也离开了。周清清知他姊弟二人有不少事要说,又是连日劳顿,关上房门倒头便睡,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周清清洗漱已毕,正要去寻沈露时,忽见昨日在青羊宫正门前遇见过的道童走来,向她道:“周师姑,祖师寻你去敬徽师叔祖处有事交代。”
周清清听了,虽是心中好奇郑刚中之事,此刻也只好收回心绪,跟着道童去往敬徽师叔处。
且说当日敬明、敬徽两人前去与掌教敬迟道长商议时,那先前寻来的道士乃是青羊宫后起之秀,道号唤作玄翊,正是青羊宫掌教敬迟道长座下小弟子,剑法颇得乃师真传。如今他既是奉师尊之命将两位师叔寻到,便自行离开了八卦亭,留下一众长老商议事情。
敬徽、敬明两人联袂来到前殿,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青羊宫中诸位长老齐至,连丹明、丹清两位真人也出关来了此处,坐在了掌教左右的位置,怎会还不知有大事发生?
他二人对视一眼,便分开各找座位,敬徽道长自去了丹明真人身旁的空位处见礼坐下,敬明道长却是坐在诸位同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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