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紫松无力瘫坐了下来,向谢必安说道:“我知道。我十年前就知道了。”
他颤抖的对地那“洛书娴”道:“十年前你生下我们的闰儿时,有段时间你不让我见面。我就觉得奇怪了,我差人跟踪过你,发现你去找鬼医。
所以,我也找到了鬼医,知晓了一切。我本来怒气冲冲想找你问个清楚,可是当我看到你抱着我们的闰儿向我微笑,我便说不出口了。
十年来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爱,让我原谅你这一切。你知道,鬼医是贪财的,我给足了那鬼医钱财,让他尽心尽力的为你医治。我还知道,你不是书娴,你是书娴的师妹胡杏儿。
可是你是谁有什么分别呢,我爱的早已不是这具躯壳,你便是化成冢中枯骨,我也愿拥你入眠。
这十年对你是煎熬,对我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如今我反倒觉得轻松了。她弄坏了你的脸,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傅紫松提起八卦紫金刀向谢必安斩去,谢必安却愣在那里。
二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象今日的场景,想象胡杏儿歇斯底里的祈求,想象傅紫松愤怒的杀死胡杏儿的模样。
二十年前,江湖各大门派在东厂的挑拨下,发生过一次大战。
她和胡杏儿两个人中了在峨眉山中走散,正当二人寻找出路时,她却被胡杏儿一把推下了悬崖。
众人都撤了出去,只留下奄奄一息的洛书娴留了下来。
幸运的是,洛书娴被酆都城中黑白二使所救。一年之后,她意识方才清醒,可也因知晓了酆都城的秘密,而被扣留下来,做了黑无常的徒弟。
如今她大仇看似是报了,可是她心底却无比的空虚和不甘。因为失去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寻不回来。
她恨胡杏儿,恨傅紫松,恨他的父亲,恨一切活着的人。
而当傅紫松对着胡杏儿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她彻底绝望了。
她只愿从来没有出生过,只愿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她。
她有个错觉,她真的是一只无常鬼,而那个胡杏儿真的便是她。因此她呆在那里,任由紫金大刀砍下。
但那把刀终究没有砍下。傅子松看到了被刀锋吹开的乱发下,一张虚弱而苍白的脸庞,那不是他深爱着的夫人吗?
紫金刀嘡啷一声落在地,他跪在地拼命抽泣起来。
“我爱的人叫做洛书娴,既不是胡杏儿,也不是谢必安!我爱的人是洛书娴,不是胡杏儿,也不是谢必安……”
他翻来覆去的喃喃说道。
范无救去紧握着谢必安的手道:“还杀不杀他?”谢必安摇了摇头,向傅紫重道:“不杀了。”
范无救又道:“你这回可是死了吗?愿意跟我回去酆都城了吗?我师父已死,从今往后你便顶了她的位置。我二人便是新的酆都二使了。”
谢必安点了点头,重又戴面具,径直走了出去。
范无救也紧跟着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杨破云、陈曦薇以及在场的青城派众人,却好久才缓过神来。罗运通、李二狗等人都倒在地,却不知道何时被杀掉了。
对傅紫重夫妇的遭遇,杨破云心中既恼怒又可怜,但事情总归是要有个结局的。
他前拉了一把跪在地的傅紫松,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自绝经脉而亡。
陈曦薇一阵唏嘘,脸色微微泛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便在此时,何长水突然说话了,他向杨破云道:“你可看明白了吗?”
杨破云点了点头。何长水却道:“我怎么有点糊涂呢?”杨破云无奈的笑了笑,对他说道:“何掌门你慢慢想,顺便替八卦门处理一下后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抱起那婴儿,拉陈曦薇,带蛟兽也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何长水长的了嘴巴愣在原地。
马车咿咿呀呀往前行走,陈曦薇紧紧抱住杨破云的胳膊,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杨破云心中也是感慨,对陈曦薇道:“今夜好似看完了他们的一生。我们需要互相珍重才好!”
陈曦薇喃喃说道:“互相珍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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