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之余,杨钊又观察起了右相,发现右相有些菜一筷不夹,可要是有饭粒落桌,他却会小心夹起绝不浪费。
大半个时辰就在杨钊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了,最后那个倒霉蛋也被同僚拖走了,杨钊都没机会看看究竟是谁。侍女们进来收拾檀桌,还给右相沏了热茶,大管家搀着右相往右边耳厅去,那里有卧榻和两排木椅,应该是月堂内最为私密的地方。
杨钊被大管家唤了过去,才发现里面的地板温热,这时候斜躺在软塌上的右相才看向他,和蔼笑道:“有劳杨大人等候多时。”
“五福,快让杨大人坐下。”右相赶忙催着大管家说道,哪还似方才那般令诸位官员战战兢兢。
杨钊行完礼后屁股只坐一半,挺直了身子等着右相发话。
“杨大人,挖心案可有进展?”右相直奔主题。
杨钊正要回答,却被右相打断,只听他叫冤道:“哎,这挖心案可是害苦我了,现在全天下都觉得是我李某人所为,杨大人你信么?”
右相咳了几声,像个大病的老朽平视向杨钊,目光却威然如环伺之虎,大管家立即过来给右相顺了顺背,然后端来热茶让右相润润喉。
杨钊料想右相应该听着,赶忙表态道:“下官不信。”
“哦?”右相嘬了一口热茶,把杯子递还给大管家后坐了起来,笑道:“那杨大人可要好好查。”
“一定,一定!”杨钊嘴上答着,两眼却暗自兜转,今夜右相找他进府就问这些事?
有侍女进来给右相披上了厚重的裘袍,右相紧了紧后长叹一声,双眼放空喃道:“如今咱们大唐西线战事吃紧,全拜那皇甫惟明所赐,好大喜功,故在那石堡城遭了大败,可他竟然将罪责推卸到李某人身上,不知从哪捏出什么通敌罪证,从剑南道一路告发至长安,如今搞得长安动荡不宁,圣人的隆元节将近,真是胡闹,胡闹啊!”
右相说得义愤填膺,杨钊听得真真切切,不料又是被右相猝不及防地问道:“杨大人,听闻你来自剑南道,与那鲜于仲通是至交,不知李某人说起这皇甫惟明,有没有让杨大人为难?”
杨钊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相爷多虑了,卑职与鲜于仲通是至交不假,往日也多亏鲜于大人提携,但卑职与皇甫将军那是毫无瓜葛,毕竟卑职在剑南道时只是个校尉,何况卑职从剑南道西征时,剑南道的节度使还是章仇兼琼将军。”
“那就好,杨大人真是念旧情,今时不同往日,杨大人有贵妃娘娘在,待侦破这挖心案,就是绣衣卫千虎了。”右相说着竟然朝杨钊叉手,大管家也赶忙跟着叉手。
杨钊岂不知这叉手的威力,受宠若惊之下赶忙起身下跪,表起官场忠诚:“相爷折煞卑职了,卑职要想在长安立足,非相爷栽培不可!”
“唉!”右相又是一叹,悲哀道:“李某人怕是在这相位待不久了,西线吃紧,圣人有意请王忠嗣大将军亲征吐蕃,待王大将军建下功勋,出将入相,李某人就该从中书省挪开屁股喽。”
“卑职不敢苟同。”杨钊突然想起了兄弟张不良的一句论断。
“哦?”右相饶有兴致,只是一个眼色,大管家就上去把杨钊扶回座位。
杨钊理了理思绪,学着张不良平静道:“制衡,圣人要的是制衡,若王大将军在西线又立不世之功,那确实封无可封,但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相爷为大唐深耕数十载,朝堂不可无相爷。”
右相还沉浸在杨钊的前半句中,对于后半句置若罔闻,毕竟一天不知要听多少遍。
后面两人又是聊了些关于挖心案的闲碎,右相蜻蜓点水,杨钊滴水不漏,最后右相特地叮嘱了杨钊一句,要为圣人好好查案,随后差大管家送走了杨钊,月堂内只剩主仆二人。
“五福,这杨钊虽出生不高,但格局极大,将来可以是个相材!”右相赞道。
“阿郎是听了那句制衡?”五福揣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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