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左传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都在脑中,默写不要太轻松了。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请于武公,公弗许……”
磨好墨,李维信心百倍。但写了两行后,胳膊就像绑了沙袋。就像有身体记忆一样,在白纸上落笔如泥牛入海,字虽都认得,但参差交错,毫无章法!
“卧槽,这也太惨了!”
李维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昨晚画多字少,没什么感受。现在整篇默写,字实在太多,太累!着实惨不忍睹。
看来原身那倒数第一也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见李维下笔若有千斤重,赵坤趴过来:“哥,要不要我帮你?”
李维瞥了眼赵坤:“得了吧,你比我还惨。”
熊孩子还是那个熊孩子,想多了,想多了。张先生看在眼里,咳了两声,摸着下巴沉吟:“书法虽要学,但总大不过经史。古时像汉成帝、陈后主这样的帝王,过于沉湎艺术,以致朝政不修,甚至亡国。所以说,艺术对科考并无补益,多读经史才是正经。”
张夫子这套说辞怎么跟张居正训小皇帝一个样啊……
小皇帝热爱书法,字练得也相当不错,可惜被张居正一番进谏给砍掉了书法课。1578年之后,小皇帝的日课之中就取消了书法只留下了经史。
“非也,书法也很重要,一字不正何以正天下呢?”李维为书法的重要性辩驳。
他倒没有奢望成为王羲之那样的大书法家,没那天赋,也没那么多功夫苦练,他的目标是科举。可若字不过关对科举会很不利,就算八股文做得好,字太劣,是很可能被提学官当场黜了的,这种实例很多。
当然小皇帝不需要科考,不过身为至尊之位,却连自己的一点小爱好都难以保全,留下的心理阴影就如一颗小苗,待到长成大树难免遮天蔽日,张居正还是不够睿智啊。
“哦……”
张夫子又卡词了,实在接不上话,跟你这小哥儿对话忒费劲!看你字写不好,给你个台阶下,非但不领情,还反怼夫子。
逆反心理是不是?青春期是不是?说真的,老夫教了这么多学生,你这小子是心里最没逼数的一个。
拿起李维默写的稿纸,张夫子本想好好教训一番,但反复细看了两遍,竟没发现一点错处。张夫子惊到了,同时也十分欣慰,挫折使人进步啊,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字虽写得丑了些,文章却一字不错!进步很大!”张夫子表示肯定。
赵坤神采飞扬:“夫子你难道没听说吗?上元节诗会,李维写的诗夺了头名!”
不是诗,是词……
李维没说话,算了,估计赵坤也分不清二者区别。
头名?该不会是从哪里借鉴的吧……张夫子不敢信,平日里从不见李维写出一句像样的诗句,就算是家遭巨变,懂得上进了,气质也变了,总不见得文采也能一日飞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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