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毅取出最上面一张,在那换着手法一通乱折。
孙老头在一旁看着,半天没看明白对方要搞什么名堂,直到楼毅手心一握,竟如同耍了个戏法,变出一枚纸鹤来。
只见他手掌一托,那纸鹤顿时扑扇着翅膀,绕在他周围旋转,看得孙老头啧啧称奇。
折好了传灵鹤,楼毅再次分出一股神意来,往桌上的牛皮纸一卷,顿时如同大风刮来,吹得牛皮纸满屋子飞舞,哗啦啦一片作响。
“还不醒来!”
楼毅叱咤一声。
手臂一挥,那紧闭的屋门顿时打开,一股凛冽的阴风猛地灌入进来。
屋外的王春被这突然的动静一惊,回头一看,小眼珠子瞪得浑圆,可见到孙老头又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得捂着嘴缩到一边。
又是呵斥,又是风刮,满屋子亡魂顿时打了个激灵。
只见他们双目泛红,眼底也多了一丝神采,此刻正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楼毅。
“这药坊外边,阴司的鬼差已经来了,一旦落入他们手里,你们全都得魂飞魄散。”
楼毅把之前对五鬼说得话,如法炮制了一遍,以之前五鬼的反应看,这些亡灵对阴差的逼近是有所感应的。
“这些黄纸可供你们暂时栖身,日后若有机缘,或许可重塑魂魄,但我并不保证。时间不多了,我只给三息时间,是去是留,你们自己抉择吧。”
这黄纸藏魂的法子,还是楼毅上辈子从老道士那学来的,当然,当时只作装神弄鬼养家糊口用。
不过以楼毅如今的眼界,很多知识交融贯通之下,自然会生出一些新的理解来。
这黄纸象征土行,代表天地中正之气,若是再以丹砂画符,这藏魂的效果,可不比玉器要差。
不过眼下找不到丹砂,这些黄纸也就最多当个客舍,阴差一来,还是瞒不过去。
“一息!”
话音未落,屋子里亡灵已经去了一半。
王春缩在外边,眼都看直了。
他虽看不到亡灵,却能看到那一张张附魂的黄纸,如同被火灼了,透出黑漆漆的人影来。
“二息。”
楼毅话音出口,突然心中灵觉一动,再看屋外,阴气如乌云涌动,明显那两个勾死官,已经到了孙家药铺的坊市外。
没时间了。
屋子里还剩一两个糊涂鬼在那一动不动,楼毅也无暇再管他。
“老先生,我先走一步了,这屋里的病人就劳您看顾了。”
听到他这话,孙老头手一招,赶紧上前。
“你不说那鬼差又来了么?你先把我这阴阳眼给除了,老头子我可不想再闹心。”
楼毅爽快一笑,伸手就往他眼睛上一抹,然后来到旁边竹椅上坐下,霎时神意离体而出。
孙老头和王春,只感屋里突然吹起一股暖风,那漂浮的黄纸,纷纷动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在飞舞的纸鹤后面,排起了长龙。
王春哪见过这阵仗,只听耳边嗖一声响,那纸鹤就领着黄纸长龙,从他面前三寸一划而过,吓得王春紧紧贴着门板,丝毫不敢再动。
孙家药铺外,一黑一白两个勾死官已经到了。
“虽说这里是药铺,可死气未免太重了些。”
黑官人话刚出口,却见旁边同僚突然白眼一瞪,竟是法目大开。
“哼!想逃?”
白官人手里的哭丧棒呜幽一声旋转起来。
“有人做法从后门跑了!”
二人也不废话,直接驾雾而起,从孙家药铺头顶上掠过。
只见一道雾蒙蒙的灰光从哭丧棒里挥洒而出,似一张罗网朝着孙家铺子一捞,那些游离未走的残魂顿时如同落入倒挂的漩涡里,纷纷被摄入到哭丧棒中。
做完这些,黑白二官再不看那孙家铺子一眼,盯着那远去的一角游龙,直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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