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自己如同置身于广袤无边的星空之中,化成了一个无穷广大的光身,而在那深邃的星空尽头,似有厚重的呼吸与脉搏声传来,引导着他缓缓靠近。
这个感应同化的过程,受两具肉身距离的限制,可长可短。
楼毅也说不清耗去了多长时间,等到他再睁开眼时,自己竟然正侧卧在田埂边上。
头一仰便可见漫天星子,耳边还不时传来秋虫的声响,在一旁的柳树下,还有头老牛在酣睡着。
楼毅的神识自身上一扫而过,此时的他,是个年过半百的先生,身着一身结衲布衣,略显花白的头发随意盘在脑后。
脑中过了遍白狈近日来的生活,楼毅心头一乐,这分神道身之法,在亲身体味过后,比他之前想的还更为玄妙。
就拿这《千里传神》来说,随着这次同化完成,自己这白狈身中,竟然也多出了神游之道的修行感悟。
两具道身平日里各修各的,修为与法术却能够随时互通,这可不是那些身外化身之法可比的。
“楼先生,你怎么躺在番薯地里?”
远处田间,一位壮硕的庄稼汉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个瘦猴般的少年。
父子二人手中都持有一杆钢叉,一副颇为彪悍的样子。
“最近这地里闹猪患,万一那群黑爷冲撞了你,可就不好了。”
庄稼汉才刚走到楼毅跟前,那精蹦的少年就抢先一步把楼毅搀扶起来。
这二人楼毅倒也熟悉,年长的名叫陈寿,小的叫陈平,陈家人与楼毅都安家在城廓边上,连这城外的两块薄田都是紧挨着的,所以平日里偶尔会串串门。
在附近的庄稼人眼里,楼毅早年是做过学问的,虽然连举人也没捞着,但教人读书识字的功底是有的。
所以,这一带农人大多称他一声先生,小孩们更是对他持弟子礼,没少向他请教学问。
“两位这是?”
楼毅指了指父子二人手里的铁叉。
“您也知道,最近山猪猖獗的很,把番薯地祸害的不成样子了,今日大家伙说什么也得让它们见见血。”
说着指了指远处的田地,此刻那方向正涌现一片火光,不时传来农人嘈杂的声响。
“楼先生,咱还得去和乡亲们汇合,您还是赶早回家歇着吧。”
“先生路上小心。”
说着父子二人也不再停留,紧了紧手中铁叉,径直往田地深处去了。
楼毅嘴角玩味一笑,闹猪患?
这是要围猎野猪么,倒是有趣得很。
可他在外人眼里,是个弱不禁风的先生,自己总不能振臂一挥,强行去凑这热闹。
摇了摇头,楼毅缓缓来到柳树下面,拍拍了老牛,然后慢悠悠坐了上去。
这老牛跟在他身边多年,早就通了灵性,只是打了个响鼻,便稳稳起身,迈向那田地间的土埂。
想起老子倒骑黄牛的典故,楼毅也有样学样,还顺手折了根柳枝在手中把玩。
从田地间一路走过去,那流动的清泉,飘香的瓜果,树上的野鸟,叶上的秋虫,一切在他流动的五感中纤毫毕现。
这乡野的风趣,倒是好久没有尝过了。
正当楼毅沉醉其间,前方的田地里,突然一阵哼哧哼哧的躁动传来。
紧接着,便见到前方的玉米地里,豁开一道口子,一株株棒子秧接连倒下。
轰隆声中,一个双目腥红,浑身黑鬃的山猪突然就冲撞出来,体格之壮已和老牛相当。
楼毅嘴角一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畜生过来,而坐下的老牛,则打了个响鼻,身子微微向下一伏,一副不动如山的做派。
一片烟尘中,原本势如奔雷的山猪眼看就要和老牛迎面撞上了,可一看到那锃亮的牛角,双腿就猛地一蹬,在三尺外及时给刹住了。
那山猪眼中腥红退去,两个瞳仁滴溜溜转了几圈,一副颇通人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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