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这里是飞云庄的中心,也是飞云庄内最高大、最豪华的建筑,几乎不比柳衡住的府宅差多少,属于庄主徐飞。
在这建筑的的一间宽敞的主卧里,家具精美,桌上花瓶里的花朵依旧鲜嫩,摆着一块玉砚台,墙上镶着整幅整套的山海图,床头挂着蓝杏色的帐帘,绣着四季斑斓的花鸟鱼虫,甚是精致。
床上,正蜷缩着一个人影。
在渐黑的光线中,一个人躺在孤伶伶的床榻上,隐约传出痛苦的呻吟。
“嗬,嗬嗬,呃……”
那是徐海,此刻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一阵眩晕从头顶直至踵底,两手不由得按住急颤的前胸,无法形容内心的混沌,眼前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暗黄,一片茶青,一片墨绿,影片似的在倦绝的眼膜上扯过……
好好像,就要与黑暗连为一体,与远处浓墨般化不开的空虚,同时涌现的,还有无尽的疲惫。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四周没有灯火,月光照不到他的身上,只有沉郁得像要压顶而来得黑暗,浓重得让人无法喘息,徐海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淌的声音,明明依然鲜活,却又感觉到身体的沉重与乏力,在向深渊坠落,坠落……
他的思绪上浮又下沉,然后,眼前出现了幻觉一般的画面: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但是,单从面貌上看,又与徐海有着几分相似。
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是徐海从未见过的,又显得雍容华贵,不经意漏出的几个小装饰都是极其珍惜的物品,称着他那张俊美不失成熟韵味的脸庞,哪怕只是单单坐在那里,就好像,就好像,是一个话本里走出来的角色,目光炯炯,神秘而朦胧。
徐海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幻想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他只是紧闭双眼,身体如石头般僵硬。
阴冷的黑暗里,宛如深海一般,隐约传来人们嘲弄似的笑声。
下一秒,徐海就看见,那优雅地端坐着的男人的身体的颤抖,某种未知的愤怒涌上了他、淹没了他,让他面容扭曲如毒蛇,但旋即,是震惊和恐惧,随即很快抹去了他脸上的其它的表情,头部疯狂摆动,就像被猎杀的动物。
接着,男人的身体快速破碎,如同太阳一般,一个犹如是光组成的刺眼的球体,突然闯入,孤零零地游荡在涡流之中。
那阳光驱散了其它的一切,就像成群结队的金色飞蛾,就像沸腾的白热火焰,神圣而无法被理解。
在光芒之下,别的景致被昭示而出:
依稀看见一座矗立的高大建筑,模糊的灰白人影在这建筑中走进走出,最后,光组成的球体落至建筑的最中心。
建筑之外,是一扇宏伟高大的青铜门,长出洁白的如同鸟的羽毛,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有几条触手伸出来,上面充斥着繁复的花纹。
触手不断延伸,不断拉长,最后,抓住了窥视着的徐海!
“啊!”
床上躺着的人一下子睁开眼睛,上半身跳起,麻木的眼神里布满了血丝,从喉咙深处,发出无声又无助的大吼大叫。
尖叫声尚未完全消散,一个人影直接推门走进,快步接近。
那是徐庆。
他站在床头,强行按住徐海挣扎躁动的身体,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平静下来,同时,带着担忧,不停地呼喊:
“徐海师弟!”
“徐海!”
“醒醒!”
“醒过来!”
……
在徐庆的努力下,徐海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清明,也似乎终于变得筋疲力尽,无神地望着床顶,只有身躯还在微微颤抖,止不住地颤抖。
“徐海师弟,你又做噩梦了?”
虽然是问句,但徐庆的话语语气很笃定。
徐海没有回话,似乎已经无法接收到外界的信息。
“唉。”徐庆见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中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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