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偏院。
一颗高大的香樟树屹立在拱门前,树冠广展,枝叶茂密,几乎盖住了整个院落。
望着这颗树龄在五十年以上的香樟树,铁佛寒在它巨大的阴影下伫立良久,仿佛想从中感受一点什么,又仿佛看见自己母亲的身影依稀从树下走了过来……
偏院不大,也就一排七、八间矮房,兴许是长久不见阳光,又或者是受建制格局的限制,院落内透出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铁佛寒挨个瞻仰了每一个房间,也不知道母亲当年住的是哪一间房,狭小的房间里除了两架小床和一个木柜,没有任何其他的设施。
这就是母亲当年生活过的地方,这就是庞大蔡府的下人们的栖息之所。
在这颗见证历史的巨大香樟树下,母亲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突然离奇的从蔡府失踪,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以预知的突发之变?
华盖般的香樟树都没能庇护它绿荫下的生灵?
退出房间,来到狭窄的院子,铁佛寒呆呆的站立了近一个时辰。
在黑漆漆的夜色包围下,铁佛寒仿如一个游子又回到了梦中的儿时襁褓。
不远处,老学究靳炎已走出偏安阁书房,他站在回廊上,静静的望着偏院中呆立入定的铁佛寒,摇了摇头,喃喃吟道:
“不用寻根叶,须留过雪霜。
殷勤送东阁,聊荐百年觞。”
……
皇宫垂拱殿。
大宋官家平日听政的大殿。
文臣武将分立于大殿之中,宋钦宗赵桓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君临着众臣。
气氛冷峻,大殿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宰李邦彦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奏道:
“启禀陛下,那铁佛寒昨日里被闹事的歹徒刺了三刀,生死不明,微臣今日一早便去浚仪桥街的王记补锅铺探寻查访,但铁佛寒已失去踪迹,补锅铺里仅有受了轻伤的王老汉一人,此人也不知铁佛寒的下落?”
申王爷赵湛猛地一跺脚,满脸怒气,愤然道:
“据臣所查,这帮闹事之徒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砸坏好锅拿去修补,借补锅之机生起事端,逞凶杀人。”
赵桓恨声说道:
“朕的隐疾头痛刚有一点起色,如今便被人釜底抽薪杀了铁卿,这是要断朕的生路啊!”
李纲急忙上前宽慰赵桓道:
“陛下无须焦虑,想那铁大侠武功盖世,怎会被一帮狂徒轻易所杀,臣料想此事定有转机。”
赵湛反驳道:“那补锅铺前一大滩鲜血,即便一头壮牛也经不住流那么多的血吧?”
中书侍郎魏大人说道: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铁大侠武功再高,也抵不住有人在背后下刀子。”
康亲王赵构曼声道:“本王以为那两个补锅匠拒绝补锅,惹起众怒,相互之间言语冒犯起了冲突,人群中有人控制不住情绪便动了刀子,但诸位如此轻易断定为有预谋的杀人,实属无根无据,空穴来风。”
赵湛瞥了康亲王一眼,驳斥道:
“以康亲王的意思,是铁佛寒生起的事端,属始作俑者,被人所杀也是咎由自取啰?”
“叔伯息怒,小侄只是就事论事,并未下此断言,大家都知道铁大侠是叔伯习武入门的师叔,闻听师叔遇难,叔伯自然是要打抱不平的,这就难免有失偏颇。”
“本王师叔武功盖世,怎能与前来补锅的街坊邻居大动干戈,自然是无所防备。”
赵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止住了叔侄俩的争论,说道:
“叔伯与九弟不必再予争执,此事就交由刑部去彻查吧,先找到铁卿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构抢先说道:“启禀陛下,臣弟愿领旨彻查此事,定当给陛下一个圆满的交代。”
赵湛立即呛道:“不劳康亲王殿下费心了,既然铁佛寒是本王的师叔,此事理应交由本王去办理。”
赵桓说道:“叔伯此言有理,此事就交由申王爷赵湛去办理吧,退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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