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桃花溪上游,正摘下鹊尾冠的童生易云浑然不知被记大过,尚且独自披肩散发,一手拎着长靴,脚踢溪水,自娱自乐。
而中年书生背后的童生抬袖擦掉额头的汗水,默默掏出刻刀与竹简,暗暗记下师长所言。
刻完后,这童生不合礼仪地背对师长,嘴角挂着笑意眺望桃花与远方。
在他眼中,是落花缤纷,是燕雀翱翔,是年岁相仿的稚子。
原来,在他眼神的落脚点,早有巍然不动的瘦弱身影伫立溪水,眼神犀利,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单手高举尖头木棍,如一尊雕像般许久不动。
童生眼中的少年,唯有沉稳二字。
若说童生是恪守戒律,不敢妄动,那少年就是严于律己,不动如山,矢志镇海神针。
只一眼相见,就过目不忘。
这一幕,静谧如画。
可惜大煞风景的是在他周遭,时不时地窜出个黝黑脑壳,欢呼雀跃地拍打水面,破坏那副宁静而不知。
不过少年安静多久,黑脑壳就折腾多久。
一静一动,反而又是人间美景。
童生眼中,一举一动,皆是美景。
突然,溪畔枝头传来洋洋得意的窃喜声,“小木头,小黑蛋,你俩竟敢背着星河,偷偷前来混水摸鱼,看我不去揭发你俩。”
瘦弱少年视若无睹。
黑脑壳浮出水面,吐了个水泡,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忽然做了个冲出的举动,吓得枝头孩子跌落枝头,撒腿就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此时,瘦弱少年眼睁睁望着脚下溜走的游鱼,不动神色。
在他眼中,鱼鳞熠熠生辉。
在他心中,好几道杀意凛然的气息在蠢蠢欲动。
正在少年揣测不定之时,朗朗乾坤竟有武者不顾规矩,陡然踏水而来,一晃手中长剑,激荡寒气肃杀,直取少年胸口。
这一刻,少年从容不迫,脚尖一点溪水,身影向后一退,就是五步。
武者见他躲过,面色骇然,连忙剑随心走,刺向少年眉心。
少年见他紧追不舍,镇静站稳身影,猛地横推尖头木棍,不偏不倚地抵住剑尖,眼神平静如水。
“为何杀我?”
武者见他挡住剑尖,越发心惊,瞬间撑开真气,大吼一声,意欲刺透木棍,却惊骇发现尖头木棍坚不可摧,任他如何催动剑身都不为所动。
“洞溪残民,遗民刑徒,理当该死。”武者骇然之余,大怒吼道。
然后他一抖手中剑柄,挑起棍尖,自以为巧妙地避开,瞬间身影向前,握剑直刺少年腹部。
武者眼看少年被方才这一声吓得呆呆出神,竟然不知躲闪,正暗自庆幸,猛然觉得眉心一股巨力传来,茫然向后倒去。
在他倒去的方向,有一株桃花树树下,锦衣丝袍的少年气度雍容,正盘膝而坐,好整以暇地打量瘦弱少年,手中的铜钱时不时地抛起,眼神玩味且放荡不羁,最是潇洒流淌其中。
在他身后,挎刀而立的壮硕武人不似他这般轻松,沉声提醒道,“牧少爷,我们洞溪里桃花鱼即将现世,此处最是动荡,不宜久留。”
锦衣少年哦了声,便不再回话。
壮硕武人冷眼看着溪中少年,哪怕是少年已显示过人的战力,仍是不加掩饰地嘲讽道,“区区稚子,也妄想寻着桃花鱼,真是异想天开,痴人做梦。”
锦衣少年闻声,忽而起了兴趣,一把攥紧手中铜钱,笑问道,“陈护卫如此不看好此少年,不妨与我做个赌约?”
壮硕武人陈护卫一拍腰间挎刀,“陈某忝为岳家护卫,哪里有资格和牧少爷做赌。”
武者世界,等级森严。
锦衣少年不以为然,“我洞溪里最无尊卑之分,何况陈护卫假以时日,是板上钉钉的递炤武者,是我岳家赖以重任的武人,哪里是您说的这般不堪?”
陈护卫对于自己的未来最为自豪,因此付之一笑道,“桃花鱼现身在即,惹来群狼环伺,这才让我被岳家主所赏识,侥幸得了护卫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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