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该我问夏大夫吧?”桃嫣凝视着夏不良,反问道。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汇聚,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彼此间都沉默了数息,一阵静谧之感在房中弥散。
还是桃嫣率先打破了沉默,檀口轻启,一阵芳兰幽香呼呵而出,她身上似乎萦绕着莫名好闻的淡雅香气,夏不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轻易的嗅到,不禁动了动鼻翼。
“多谢夏大夫这些时日的照顾,并非我不愿说出过往和身份,只是因为我仇敌太多,不愿你牵扯进这些江湖恩怨之中,夏大夫只需像往常一般,给高兴一个住处遮风挡雨即可,待我们功力恢复后,自然会手刃仇敌。”
夏不良点点头,“那你们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少则一年,多则三载。”桃嫣唇角含笑,明明是高兴那副稚嫩可爱的脸庞,却显得优雅端庄。
“真得不需要我帮忙?”夏不良确认道。
“我能瞧出夏大夫并非寻常医者,既然愿意隐居此地,享受市井百姓的清闲日子,何苦再被卷入江湖仇杀,再说了,我本来的功力又不低,只是先遭奸人偷袭,又错信叛徒,才沦落至此。”
提及奸人二字,桃嫣尤其加重了语气,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夏不良也察觉到这一点,“奸人?”
“不错,他趁我练功的关键时刻出手偷袭,否则我岂会负伤,当然那人也被我打伤,早已毙命,可惜啊可惜,若是他还活着多少,我一定不会让他死得如此轻松!”
桃嫣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就恨得牙痒痒,就差把“贺新郎,本教主杀你一千遍也不够!”给吼出来。
若是记忆回溯至那日光景,正是功法修炼的关键时刻,魔教教主身边不断幻变出千奇百怪的幻象,她完全分辨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就好像不断经历着其他人的生活。
时而是朴实勤劳的织布姑娘,时而是文辞斐然的女状元,时而是沙场征战的将军。
而在贺新郎出手前,幻象将她变成了一位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的新娘子。
她坐在花轿里,在热闹喜庆的唢呐声中,被媒婆搀扶着,与自己的夫君行大礼对拜。
她知道眼前所见皆是虚假,但置身其中,又无法完全做到心中毫无波澜,也不由的透过了红盖头去打量新郎官的容貌,只是视线遮挡下,仅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自己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会一辈子与自己恩爱和睦吗?
她被送入了洞房,坐在婚床上,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跳砰然而动,双手攥住了红嫁衣。
每个姑娘都会憧憬着这一刻,哪怕知道这是假的,但颤抖激动的身躯依旧万般投入,她的十指绞缠在一起,轻咬着润泽的唇瓣。
终于,她的红盖头被一双修长而白皙的手掀开了。
然后,她看见了一张俊俏英俊的脸庞。
剑眉星目,眸若朗星,脸庞的硬朗线条轮廓不似匠人削成,而是自然造化之美。
仿佛一道温柔而不灼目的光,映入了她期盼许久的眼眸里。
若是平日,她也不过称赞对方一句好看罢了,但此时置身洞房花烛,又因之前种种铺垫烘托,竟然真得有种心动的感觉,一眼爱上了这幻象里的男子。
有了与他共度一生,琴瑟谐好,为其洗手做汤羹的冲动。
她娇羞的低下头,眉间微蹙,似湖中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不胜春风的温柔。
她绝美动人的唇角微微翘起,轻呼道:“夫君。”
只是这一声倾注了自己所有爱意的呼喊刚刚道出,一柄剑赫然刺入了她的心脏。
剧烈的刺痛感,打破了一切美好,梦一般的幻象破碎消失了。
没有所谓的洞房,更没有来给她掀起红盖头的新郎,在她面前,是一个男子手执一剑,以黑布蒙眼,将剑无情而狠辣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我是风花雪月宫刺客,贺新郎,奉首领之命,来取教主性命,抱歉了。”他歉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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