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琅是南屏镇上的孤儿,江婪父母早亡,前些年爷爷也离世只剩下了他一人,两人因为经常给镇上的人做白事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相识。
李由琅倒是不在乎什么吉利不吉利,一只手提起来一个童男,无论从相貌还是身形做的都非常逼真。
“不得不说,你家这手艺真是绝了啊”李由琅啧啧称奇。
“干正经事要紧”
两人一手提着几个就朝着吴老六家走去,这种白事用的东西如果被人遇上了不吉利,所以都会选择在晚上将丧葬用品送到亡者家中。
吴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两人从后门进入绕着院子走到了正堂。
灵堂上放着一口白色的棺材,如果是寿终正寝一般用的都是红色的棺材,只有这种枉死或者撞煞死的人才会用白棺。
吊唁的亲朋好友已经走完,只剩下了吴家的人,一个脸上犹带着泪痕的老妇人守在灵前。
“吴夫人,您要的东西都给您送过来了”
干了这么久的扎彩匠,对于江婪来说早就没有了什么生人与死人的区别,在他眼里所有的人都是顾客和未来的顾客,对于自己的顾客态度自然好好。
“辛苦你们了”老妇人无精打采的道了一声谢。
江婪把扎好的童男童女放在左右,又趁着老妇人不留神顺着棺材缝隙塞进了一张剪好的纸片人。
送完纸扎以后江婪和李由琅本来应该离开,但两人出了院门后并没有走而是趴在墙头盯着院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异样。
月黑风高,两人蹲守了半宿都有些困乏。
嘎…..嘎.....
突然传来老鸦嘶哑的叫声让两人清醒了一些,不远处的秃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满树的乌鸦。
“我爷爷说过阴煞气无形人很难察觉,只有乌鸦最为敏感,看来这里真的是有问题”江婪看着这些老鸦越发确信吴老六撞了煞。
本来是阳春时节但院中却慢慢泛起了微微寒意,江婪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月至中天,清冷的月光斜照洒在了灵堂白色的棺材上,守灵的老妇人趴在灵前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
“有动静了”
李由琅用手臂杵了杵江婪,月光照在棺材上后居然升腾着一股微不可查的灰气。
“果然是撞了煞”
树上的老鸦越发活跃,嘶哑吵杂的叫声让人有些心烦。
放进棺材里的小纸人感受到这种气息后从棺材缝隙中爬出来,然后跳到了地上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一溜小跑逃也似的离开了灵堂。
看着白色棺材上灰气越来越浓郁,江婪也顾不得害怕直接从墙头翻进院子里,将小纸人揣到怀里。
李由琅跑到老妇人身边,此刻老妇人面色铁青已经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阴煞气会被生人吸引,如果咱们走了我就又能再卖一套物事了”江婪言语间居然还有几分可惜。
“这就是你这种人为什么会没朋友,看到一个人首先想到的是人家什么时候会死”
江婪奇怪的看着李由琅,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他是怎么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的。
“别把自己说的多高尚一样,要是没人死,咱俩就得饿死”
灰气在灵堂上弥漫时,安置在棺材两侧的童男童女也有了一些动静,其中一个童男先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然后吱吱吖吖的抬起了手臂又摆动了一下脑袋,动作僵硬。
没用片刻,所有用纸扎的童男童女都动了起来,而且动作越来越灵活宛如真的孩童一般在灵堂上追逐着灰气。
稚嫩的手一把拽出一条灰气后便往嘴里塞,这扎纸在吞食能够伤人的阴煞气,万幸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否则可能都会眼前的一幕吓傻。
待吞食完以后,这些童男童女又朝着江婪跑过来,其中一只直接抱住了李由琅的脑袋。
“好了,别闹了都过来”
江婪拍了拍手,所有的童男童女都各归其位变成了最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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