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弈棋有意无意地冒出了一句。
木仁好奇地看向尤弈棋:
“你的意思是”
“至少有三个地方不大寻常!”
尤弈棋望着远方:
“其一,筠竹山庄在江湖中地位非同小可,堂堂庄主夫人去世,怎么会如此冷清?
“其二,那位宁姑娘身上穿着件紫衫?家中有丧事,哪还有人身着彩衣的?”
“其三,夫人去世,山庄的人悲伤是正常的事,为什么这女孩不敢在庄内哭泣?”
木仁微笑着拍了拍尤弈棋肩膀:
“去我家喝杯酒如何?我妹子藏着两坛上好的竹叶青。”
尤弈棋微笑道: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邀我去你家?”
木仁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个狱曹,平时见过太多奇案,对古怪的事总喜欢刨根问底。。”
说着,木仁这才发觉自己头顶的红伞:
“你的伞还没有还。”
尤弈棋仰起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轻声道:
“因为风雨还没有停。”
此时,一反平常,尤弈棋脸上现出凝重的表情,仿佛看出了什么深藏在阴暗天空下的秘密。
竹叶青的味道好得很,尤其是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里喝。
宝音的脸色却不大好,倒和这天气差不多,哥哥做事老这般没轻没重,平白无故带了个生人回家不说,还要请他喝酒,累得自己不得不下厨再炒两个下酒菜。
想到此处,宝音一手端着油灯,一手端着盘油酥花生米,重重往桌上一搁,板着个脸,看也不看两人。
“嗬嗬,我这个妹妹凶得很,成天管着我。”
木仁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宝音的脸板得更死,简直可以拧出水来。
尤弈棋有点尴尬,咳了一声道:
“我知道阿卑族没有姓,为什么大家称呼你木大人?”
“哼!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像个木头一样呆头呆脑!”
说话的是宝音:
“别人当官,虽说不能荣华富贵,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他呢?好抬杠认死理,得罪了多少人啊?人家叫他木大人,他还挺得意!”
宝音瞄了瞄尤弈棋,接着说道
“我哥还好结交些酒肉朋友,一点点薪俸,连喝酒都不够!”
宝音叽哩呱啦一大篇下来,两个男人都傻了眼,做声不得。
木仁先回过神来,借着酒劲一掌拍在桌上喝道:
“你啰嗦个什么劲,妇道人家还不给我进去!”
木仁这一掌用力甚大,将那碟花生米震撒了不少到桌上,宝音白了他一眼,也没发作,转身进去了。
“唉,尤兄弟,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妹妹样样都好,就是嘴巴碎了些,和我阿娘一模一样!”
尤弈棋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木仁也“嘿嘿”笑着,去夹散落在桌上的花生米,他两袖清风银子不多,对小小的花生米也格外珍惜。
花生米没几个,几下功夫就捡得差不多了,就在木仁把筷子伸向尤弈棋面前的最后一粒时,竹筷突然改变了方向,直刺尤弈棋右眼。
这一下突如其来,无声无息,只带得油灯火头闪了几闪,招式却凌厉无比,杀气腾腾。
尤弈棋脸上笑容丝毫不减,往桌上一拍,那粒花生米激飞而起,射向竹筷,顿时撞得粉碎。
竹筷去势略缓得一缓,已被一物夹住,也是一双筷子,尤弈棋竟后发先至,用自己的筷子夹住了木仁的筷子。
木仁手腕一翻,抽出竹筷,又袭向尤弈棋的咽喉。
尤弈棋将筷一竖,恰恰挡在他竹筷前面,两双筷子架成一个“丁”字,木仁将筷一分,继续直叉下去。
此时尤弈棋无物招架,筷端已抵住他喉头,于是一张筷子,“啪”的一声,双筷齐齐断为四截。
灯火乱晃,映得两人身影忽明忽暗。
木仁大笑:“你果然深藏不露!”
尤弈棋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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