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澜闻言急忙看去,在火光映照下,果见王虚舟身躯微微起伏,似乎尚有呼吸!
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望着王虚舟,两人骇地不敢动弹,额冷汗涟涟。不知过了这般沉默地等待了多久,柯一尘哆嗦道:“王兄,你倒是说点什么。”
王星澜也被冲击性的事实吓住,僵硬道:“我...我说什么?”
柯一尘道:“你叫他试试...都这么些年了,令尊可不一定认识你,万一醒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那不糟糕?”
王星澜深以为然,鼓起勇气试探地唤道:“爹亲?我...孩儿是星澜啊!”
然而王虚舟仍然闭目端坐,没有骤然睁眼父子相认的戏码,也不见任何反应。
又是长久的沉默,柯一尘望着王虚舟那微微起伏的身体,踌躇道:“他...是死是活?”
王星澜心乱如麻,无措道:“莫非真跟娘亲推测的那般。父亲神功臻至归墟境后达到了肉身不腐不坏地步?可这...未免也太像活着了!”
他把心一横,将火把往柯一尘手里一塞,自己大胆靠近。他先仔细将王虚舟的蓬乱的发须稍作整理,在火光映照下,果见眼前人的容貌与自己记忆中的父亲相仿。不禁眼眶一红,抱住王虚舟便大哭起来,“爹亲...孩儿又见到您了...孩儿终于找到您了!”
见到王星澜父子相认,心想无论如何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她这才长吁口气,也靠近过去细瞧。
她见无论王星澜如何哭叫,王虚舟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打坐入定了一般。心想:“莫不是真的死了?”于是俯身去扯地的树根藤蔓。
王星澜哭了一阵,被柯一尘窸窸窣窣地声音吸引,疑惑道:“你又作甚?”
柯一尘瞥了他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道:“找遗书!你爹若真的死了,定会留下遗言。莫非你认为墙那几个字就是令尊所有的遗言了?别逗本宫笑了好不好,令尊可是洪武的大叛徒呀!”
王星澜想想也对,便擦干眼泪,跟柯一尘一起清理。果然在王虚舟座前不远处发现了几行凹凸字迹。王星澜就着火光一字字读道——“余生于北原,学艺于珈蓝,少年破门而出,欲与天下群雄争锋。然误交歹人,为尽全忠义,造起无端杀业,累战友皆殁,幽燕之地民生劳苦,余甚愧矣。”
他读到这里狠狠瞪了柯一尘一眼。柯一尘道:“你瞪我做甚!荣王在我周氏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都是受害者。”
王星澜继续读道:“余今葬身于此,虽遭算计,亦是识人不明之故。此命也,余应得之罪也。然余命在旦夕,独留燕云一城飘摇,夫人无依,儿女年幼,每念此心如刀绞。余虽号武神,然于世无功,于家人无益,归墟之境亦不能扭转造化,武神之名,徒增笑耳。”
最后落款是“王虚舟绝笔。”
这些字深入地面寸许,显然是王虚舟临终之际以指代笔在地写成。王星澜读罢,仿佛看到了父亲临终时不甘的表情,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柯一尘劝慰道:“王兄不必悲伤。令尊死前担心你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却没想到令堂的能耐远比他想得大。要是知道你们如今过得很好,令尊也能含笑九泉了。而且你看令尊在墙这几个字——‘愿洪武社稷永昌’,可见令尊死前幡然悔悟,彻底想得通透了,明白了我洪武待他不薄,感激涕零,这才特意用血书了这么大的字。”
王星澜再望向壁那七个大字。与地指刻不同,壁的字是由王虚舟蘸血书写而成,字大如斗,笔划癫狂,观之扑面一股愤慨激昂之意,虽不知王虚舟为何要写这七个字,但显然当时他心中满含怨恨,不是柯一尘胡扯的感激涕零。哼道:“还不是你们周家人将我爹亲坑害至如此境地!”
柯一尘无所谓道:“你爱怎么想也都随你。若是气不过,改日来南都做客,带人去把荣王的墓给刨了我都不介意——反正在我们看来他也是个逆贼。不过...”她顿了顿,语带一丝焦急道,“咱们还得加紧些。你那好兄弟可是拼了性命为你拖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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