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九关见柯一尘离开,心里一阵轻松。觉得这人既可气又好笑,虽然俊美,但实在与自己不对脾气。也不知这位柯公子要在镇上逗留多久,最好能不要再碰面。
他拖着竹排向北走,穿过大街,来到镇子边上一处酒家。这酒铺是个简陋的棚子,显得寒酸。铺子外面有一排柳树,柳荫下也摆了几张桌子。稀疏几个酒客正在吆五喝六,见到费九关,都笑道:“小九,你这趟进山可慢地紧!你们掌柜的可都生气了!”
费九关正要招呼,忽听得一声嚎啕。不禁有些关切。走过去,柳荫下一个邋遢老头倚树箕坐,呜呜咽咽的哭着。
这老头满脸酒气,身边还横七竖八放着几个空酒坛,衣服肮脏,头发胡须都黏在一起,看着就让人不想接近。只听老头哭道:“死了!你怎么死了!呜呜呜...我又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呜呜呜呜呜!”
费九关走到近前,抚着老头胸口给他顺气道:“老醉,别哭了。要吃点什么吗?”
老头直勾勾瞪着费九关,大声苦嚎道:“死了...他人都死了...呜呜...他怎么死了呢...”
这老头嘴里颠三倒四只是说“他怎么死了”,也不理会费九关问话。费九关无奈,只好从铺子里搬出一坛酒递给老头,又盛了些饭食放在老头身边。
老头对身边的饭菜不闻不问,一见到酒立即抱起,咕咚咕咚大口猛灌,嘴里还在呜呜的哭着。众酒客看到老头的模样,都笑嘻嘻地冲费九关道:“老醉一天到晚就是喝酒发疯,你管他作甚。”
费九关无奈道:“酒铺里最不缺的就是酒,既然他想喝,那就让他喝吧。”
这老乞丐是上个月来到此地,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大哭。哭起来声音凄凉,撕心裂肺。开始时费九关瞧他疯癫可怜给他愿意接济他。谁知这乞丐什么也不要,只是每天要酒喝。一没有酒就哭嚎不止。一天之中少见他能吃上两口饭,也不知是为何会疯成这样。镇上人见他这样,都戏称他为老醉。费九关有心想让他安居在此,可这疯丐对除了酒之外的任何事物都不管不顾。几次下来费九关拿他没办法,也只好由得他天天坐在树下,每日酒饭都端给他。
费九关见老醉喝了几口酒,哭声转为低咽,这才稍放下心来。转头招呼众人后,将竹排拖到酒铺后院。来到后院厨房,刚把竹排上的草绳解下,耳听他身后有一苍老声音道:“你今天回来晚了。”
费九关转过身,见到面前一个独臂老人拄拐站着,连忙道:“师父!遇到行人问路,这才耽搁了。”
独臂老人点头,挪到兽尸上仔细观瞧,忽然一指黑熊脖子道:“这黑熊心口上有伤,是你一击所至。为何还要扭断它的脖子?”
费九关低头道:“没能一击毙命,还因此惊扰到路人。”
独臂老人嗯了一声,忽然把拐杖放到一边,伸手提起黑熊。那百十来斤的黑熊在他手上混若无物,他来回看了几眼道:“你这招破甲长虹使得不够,力道没有穿透熊的后背。晚上把这招重练千遍。”
费九关惭愧道:“是!”
老人拍了拍费九关肩膀,温言道:“你年纪还小,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胜过我当年太多。再练些年未尝不能与天下高手较量。先回屋休息吧。吃了午饭在到外面帮工。”
这老人正是周蛮。他十年前自熊口救下费九关后收了他做徒弟,这些年一边经营酒铺,一边教授费九关武艺。周蛮本身资质不高,所练武学也不算上乘,能有惊人业绩一方面源于自身勤奋,另一方面也是机缘造化。因此周蛮坚信勤能补拙的道理,对费九关严加调教,期望自己一身本事都能传入这个徒弟身上。
这一老一小相依为命,虽然口称师徒,但情若父子一般。费九关听师父说话,摇头道:“我不累。还是师父您歇歇吧,外面的生意我来张罗。”
周蛮瞧着这小徒弟已愈发健壮,心中宽慰。满是愁容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温情。不再多言,把黑熊往后厨一扔,拄拐跟了进去。
费九关出了后院转到铺前,将一应酒具整理妥当,为众人添酒加菜之际,忽闻身后一道戏谑声道:“小二,见到客人了不知道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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