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夏狗 (2-1)

樊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整体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

月上柳梢的时辰，整个东京汴梁城并未黯淡下去，相反，却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纵目远眺，只见无数的彩灯在汴河两岸绽放光彩，站在高处便能看到人间的灯火和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

这个时代，眼前的景色用“天上人间”来形容，真的很贴切。

对于今夜的取材环境，赵佶是百分百满意的。

但逛青楼的过程，却是让他提不起多少兴致。

经历过了，赵佶才知道青楼听曲的细节，别管你什么身份，想进入青楼消费，都是有严格的筛选过程，首先就是旗楼赛诗。

也就是说，用诗词歌赋来筛选顾客。

本王是来快活的，搞得像是相亲一样。

虽然这旗楼赛诗难不倒赵佶。

肚子里的货确实不多，可九年义务教育下，多少读过一些诗词。

正常情况下，他回忆不出这些久远的记忆，但加载了金手指，时不时便能灵光一现。

比如现在，他脑海里便多了几首能拿来装逼的诗词。

“王……王公子。”

狗腿子悄悄拉了拉赵佶的衣角，低声道：“这是小人精心准备的一首词，可以放心用。”

勾栏听曲，自然不能以王爷的身份去逛窑子。

看着狗腿子递上来的纸张，赵佶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我胸中还是有点墨水的。”

拿着笔，赵佶在砚池中舔了舔墨，既然来都来了，写吧！

见花魁的第一关，写诗。

写到旗楼的影壁墙上，一看文才，二看书法，自然会有人抄下来，拿进去给小姐看。

如果小姐看不上诗的文笔，可以直接拒绝客人入内。如果小姐见过这首诗，知道非诗作者，有人代笔，直接轰走。

小姐们见多识广，天天的工作就是读书、谈恋爱。

如果一看，是原创、充满才华的诗，嗯，这个有才！这个可以进来。

樊楼深处，轻纱薄缦，一个妙龄少女面前放着一小叠诗稿。

“小姐，今夜有一首好词，妈妈悄悄去看了，发现竟然是端王殿下，小姐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哦……端王？”青葱玉指拿起宣纸，亲启朱唇，展开喉咙，以一种充满了魔力的嗓子缓缓念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仅仅一句，便让小姐沉默良久，两行清泪低垂。

“小姐……”

“我没事，剩下的你来选吧！”佳人拿着那页小词，再次缓缓地念着，然后低声浅唱。

小姐那边很快便选中了，但在赵佶这边，却是过了许久，等得他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于是踱着八字步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教坊司闲逛起来。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望着对面来逛教坊司的同道中人。

“他们是什么人？”

赵佶指着几个明显不是大宋人模样的壮汉问道，虽然心中已经有所明悟，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狗腿子抬眼一看，低声道：“是西夏狗！”

“西夏人？”

赵佶眯起了眼睛。

为首的西夏男子身穿绫罗绸缎，长得也人模狗样儿，但脑袋的中间却秃了好大一块，周边的头发也编成细密的小辫子，看上去就是别扭。

这是西夏人的标准发式，尤其是垂在耳朵边上的俩根辫子一定要显得有威仪。

这种独特的威仪感，赵佶没看出来，只感觉有些滑稽。

“应该是西夏使者……”狗腿子再度解释了一句：“王爷稍等，我这便去打听一二。”

西夏使者、官封西夏征东大将军，率团前来东京朝见，名唤赫连铁树是也！

“……”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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