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白回头看了一眼被段令启身体冒出来的水流冲走的奚春雪,侧眸望着由桀骜姿态重新变得恭敬老奴样子的段令启。
“您有所不知,我本是东墟山的一头黄蟒,遇一道长盘于东墟山顶,述经讲道,幸得氤氲紫霞之气所覆,便偶开得灵智,自此踏上修炼之途。
可惜我血脉稀薄,纵侥幸躲得几灾几难,活得千载岁月,修得几番妖力,也仅仅褪蟒化蛟,仅能兴起十里风雨。
当然我也想过夺取机缘,造化自身。其中与那云洞湖小畜生争取龙骸,便是一次。
可这件事,若不是您带着她打开这扇青铜门,我真不知这座地牢里还有一头狴犴。
虽然说龙属之物可以精进我的血脉,但是不瞒您说,若是我早就知此地还有一头狴犴,要杀它的话,岂能让它今日才死?!”
段令启一听苏元白望向自己,连忙解释说道。
“呵……它的尸体只是今日被发现,死又不是今日死的。光是这股腐烂恶臭的味道,足以证明它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奚春雪啐了一口鲜血,冷笑着从地面上站起来,手腕上系着的铁链咣当作响,浸湿的囚衣紧贴在她的妖娆身躯,不经意间散发着一股奇妙的魅惑气息。
“哼,要是前些日子才死的,那便更不可能是我杀的。”
段令启轻哼一声,冰冷的竖瞳漠然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囚服女子,若不是不知尊上跟这囚服女子什么关系,他早就把她杀掉了。
一个区区人类,怎敢在这里对他大放厥词。
“呵!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一直待在这座地牢里?!”
奚春雪仰头大笑一声,明亮的眼睛恶狠狠看着这个冷漠望向自己的恶蛟说道。
“跟你有关系吗?”
段令启微微侧头,语气忽然变得平静问道。
“你想让他杀你?”
苏元白眼眸轻抬,看着远处的奚春雪,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子身上有求死的欲望。
段令启一听苏元白开口说话,便闭上了嘴巴,眼眸里那漠然的杀意敛去,低下头呈现一副恭敬的姿态。
只要话题不要引在他头上就行。
“被这头恶蛟杀死,好过被谋害师长,纵宠吃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压死。”
奚春雪苦笑一声说道。
“但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苏元白平静的说道。
“可我不死,一样也是什么都没了。”
奚春雪眼眸黯淡说道。
“以后说不定。”
苏元白平静的说道。
“以后……哪有什么以后,没人能离开这座监狱。”
奚春雪张张嘴,露出满口是血的牙齿,最后惨笑一声说道。
“他已经离开过了。”
苏元白低眸望着低头的段令启说道。
段令启愕然抬头。
尊上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起来了?
一旁的屈寒承更是猛然睁大眼睛,他每日巡视牢房,没见过这个长着一手蛟爪的囚犯离开过。
难不成是这个长相英俊的家伙为了忽悠女子编得说辞?
“以后的事,是说不定的。”
苏元白望着奚春雪平静的说道。
“我不喜欢有人说教。”
奚春雪沉默片刻,看着苏元白漆黑平静的眼眸,深呼吸一口气,又啐出一口鲜血说道。
“近些日子,地牢里有来过什么人?”
苏元白感受到奚春雪身上的死意淡了许多,转过头看着睁大眼睛的屈寒承问道。
“司狱长离岛之前来过一次,还有三位副司狱也分别在这一周内来过一次,这些事你……您也清楚。”
屈寒承听到苏元白的问话,原本是不想透露太多信息。可苏元白的语气就像是一位身居高位者的命令,如同司狱府坐于高堂之上的司狱长大人,令屈寒承下意识说道。
“那个张司狱他来过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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