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呀呀的转动声音刺激着林亦的耳朵,当然也刺激着景云的耳朵。不过他们两人依旧保持着最质朴的笑容,一人如沐春风,一人心机深沉。林亦属于后者,景云属于前者。当然单纯这样评断是不妥的,如沐春风者未必没有心机深沉,是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能有什么事情不可说,何必去做那些不理智的坏事,总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居中调停下,或许他会给我个面子,往后再也不追究也说不定......”景云笑着,劝慰道。
林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柄折扇,在手心里面轻轻拍打着,很是半刻才回应:“也总是有数不清的解决方式,为何一定要妥协呢?”
“人生在世,总会面临许多不如意的事。很多人直接选择了妥协,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变成无数次,可他们最后都没能逃脱被宰杀的命运。谁能想到他们以前的妥协,不过是别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都是一次做人,为什么你要这般高贵?”
说着说着,林亦的瞳孔逐渐变得阴沉狠辣,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凌厉。此时的他站在院子的尽头,站在院子低矮的阶梯上,近乎俯瞰着院门口的景云。如同柄锐不可挡的利剑,随时都会拔剑出鞘,释放出无尽的锋芒之后将敌人彻底斩杀于跟前。
“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你要这般高贵?”景云念叨着深具魔力的话,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魔咒般,迟迟走不出来。他狠狠的念叨了几遍,脑海中逐渐混沌,眼神却逐渐清明,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啪嗒地林亦被拍打在阶梯上。
倒在阶梯上,捂着疼痛的胸口,望着那道浑然不知道自己念力外泄的身影。高大如挺拔的寒松,松柏之后凋也,时机未到反而获得了大放光彩的际遇。身躯挺拔遮蔽了林亦眼前的光芒,高悬于咸阳上空的太阳仿佛为他而收敛了自己的光彩,允许那道身影展露于世间。
于是林亦有幸看见,修行者跨入天命巅峰的过程。
很是平淡,甚至无聊。
景云闭着眼睛,凸显的眼珠转动着,似在思考着什么不可思的怪事。全身如同僵硬般直挺挺站在那里,朝着太阳的方向凝视着双眸,面上始终带着难以消融的温和。陡然间,林亦听见道极细微的响动自他的身上传来,似是而非,好像冰冻的东湖湖面冰层裂开的细音。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我破境了!”
忽地睁开眼睛,双眸中神采泛发,稀松平常地说着。
是的,他破境了。
几日前,春雨末那个夜晚,唐沛旻在他眼前破境入天命巅峰。他虽然有着提携修行者的想法,也希望世间修行者都能如唐沛旻破境般轻而易举也随心所欲。但最基本的向往和羡慕他也有,早已入天命上境多年,巅峰的那道门槛他迟迟未得看破,所以一直停留......
当唐沛旻破境的时候,他欣慰又感到羡慕。
这种积压之下,偶的林亦那句话的点拨,使得他听语悟言而破境。算是桩极好的美事,往后说起来,也有得说有得谈。瞥了眼林亦的痛苦神情,景云微微一笑:“都是些小事,我不相信你还真因此受到严重的伤势。那夜一名洞源境界的修行者都没将你杀死,何况小小的推动?”
林亦恨恨道:“所以刚才你的外泄,乃是故意的?”
景云不否认,也不肯定,自顾自坐下:“修行者合意境界是天地元气于体表交互合一,我要破境入巅峰,自然需将体内所有天地元气尽皆驱逐出去,以防在破境之时,迅速破境且不被天地元气干扰。而你恰好要走前来,我没收住,随手拍在了你的身上。”
走过来坐下,林亦不解道:“当日春雨末,为何唐沛旻破境如此迅速,且半点知觉都没有。看你刚才的动作,可比他的反应强烈的多?”
这道问题很蠢,景云呵呵笑了两声,手中折扇扑通打开,扇了扇暖风:“才经过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且唐沛旻在破境之前,早已用全部意念携带着天地元气给我悍然一击。在他破境的时候,不但体内无天地元气,连是基础的念力都已然消耗一空,破境岂会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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