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甚至于凛冷的树下,有辆很稀松平常的马车。马车外面的木板材料看着都是最常用的木材,只是木板上面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纹路,遍及整座马车。马车前面有着一匹更加平常的马,在帝国很多有钱的富人家里,套车的马匹都要比这头马还要俊美优秀的多。
马车外面站着挺直身板,双手抱胸抱剑的中年男子。
目光放在前方远处,眼神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战意,仿佛即将面对很可怕的敌人般。又在瞬间,这种战意缓缓消失,还带着很奇怪的失望,战意变成了冷意。
模样很是冷酷,冷得像是高峰上经年不化的玄冰。马车微微晃动,马车的帘子有掀动的痕迹,却只是慢慢掀了掀就停了下来,抱剑的中年剑客偏头望了眼马车的帘子,再是听到了里面极细微的响动,微微躬身,却没有开口,仿佛像是在等待吩咐。
“有些失望,怪我没有让你去......”
马车里面静默了很久,才发出了极微弱的声响。很清楚的可以辨明是男子的声音,说不出年纪大小,既有中年的沧桑,又有少年的朝气,每个字都像是带着独特的语调发出来的。
中年剑客微微颔首,很是平常的动作。
“我觉得我可以战胜他......”
马车中的男子讽笑着说道:“整个咸阳凡是知道他的人,都自认为可以战胜他。但他始终都活着,从十几年前一直活到了现在,莫说本国的那些桀骜自大的修行者,连是诸国派出的精锐间谍刺客,都依旧无意外的死在了他的手中,我实在不放心......你白白丢了性命!”
“我的命不重要!”中年剑客无情的拒绝。
马车中传出来掩口的咳嗽,中年剑客脸上无担忧,只是静静的盯着马车的外帘。半响后,男子厉声斥责:“你的命确实不重要,可我的命很重要,难道你就宁可为了虚无缥缈的试探,以及心中的那丝丝不满足,便放弃了继续保护我的命,将我丢在咸阳那巨大的旋涡中?”
中年剑客冷着脸:“其实您自己可以的,不需要我。”
车内男子语气骤低,语带颤音:“咸阳太大,大到连是很多的人心都装不下,也看不透。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你要我时时刻刻走在前面,可能吗?你应该知道我走到如今的位置,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座帝国存在了千年,如我这般的人或许只会有一个。”
说到最后,马车里面发出了极重的叹息。
中年剑客为之动容,终于不再说话。
两人就此沉默了好一阵,马车后方才出现了道年轻的身影,走到马车旁边,掀开外面的帘子,将手中某件稀奇古怪的东西递了进去,口里还念叨着:“公子,这东西真的不怎么好吃,怎么每年你都要来学宫吃好几回。每年吃好几回就算了,结果才一次吃完就念叨个不停,学宫里面的守护教习都烦了。”
“那你替我道歉了吗?”
青年顿时僵住了,立刻苦笑着道:“公子,你放过好吗?我才走出来,又是走进去,找那位教习道歉,我脚废了不要紧,可要是被那个教习灭了,你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南山不远,去吧!”
马车内毫无情绪的一句话,青年只得满脸苦涩,转身傻哈哈的走进学宫。
学宫四大景色,东湖西园,南山北楼。
车内男子最喜欢吃的果子便是出自南山,每年男子都会来此吃上好几回,且每次都不愿意由别人摘取后送到他的住处。不过今年天气不同,又是遭逢新的病症,无法出入于寒风中,自能让下面的人摘取送到马车里面,不能亲自下车看看学宫模样。
两座学宫屹立于此很多年,男子也吃了很多年。
但他从未进入学宫,从未有过......
中年剑客望了望学宫高耸的那道门,洁白如雪的石柱矗立在两边。他微微叹息,无奈道:“何必呢,十年来,年年不落,对于两座学宫,您从未有任何不敬,下面的人也都看得出来您对学宫的喜欢,但为何就是不愿意进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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