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秋日两相和,琉璃湖的水面轻风缭缭,荡起的一道道涟漪反射出秋日氤氲迷离的光线,错乱地交织在雕花小亭的四周。那雅致奢华的雕花小亭中香雾腾腾而起,不管是坐在里面还是站在那里的人皆是锦衣华服,看上去犹如是那仙境中的贵族一般。
然而此刻,所有的目光都低垂下去,凝聚在通往琉璃湖岸边的石桥上,那一对少年少女的背影。
青石桥上,少年一袭灰色长袍,身材颀长,看上去文质彬彬,足风流。少女一身粗棉布衣竟意外地不显突兀,反而与这华美的琉璃湖光融合在一起。两人走在桥上,仿佛是一幅落在琉璃湖面上大俗大雅的画卷。
“他竟然做到了!”宁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叹了一声。
他自是早就知道宁轩不曾习武,故而才有意开出条件,让宁轩来拉一拉自己的这柄梨花落月弓,挫一挫宁轩的心气。省得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宁府的人还以为他这位四少爷拿宁轩没办法。
他却是没有想到,宁轩仅仅在试探一番后,便真的拉开了弓将箭矢射到了琉璃湖的对岸。虽说宁轩拉弓的姿势颇为拙劣,一看便是门外汉,但这事情是不看过程的,最重要的一点宁轩做到了。
看着那对主仆悠然离去的背影,好似来琉璃湖游览了一遍,宁景的心中莫名地又涌起一道怒火,暗暗咬了咬牙,心想自己虽然答应不再纠缠若漪,但可没说以后不再对付你宁轩!
宁宇摇头笑了笑:“我也是没有料到会这样,宁轩他今日算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宁瑾儿倒是没有开口,只是那样紧紧地看着宁轩的背影,直到他走下石桥,拐弯走进栽满红花绿草的小道上,渐渐消失在眼前。
随后宁瑾儿才收回目光,和自己的哥哥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都是同样的神采。刚才宁轩射箭的一幕,此刻依然刻在这对兄妹的脑海中,由于知道大夫人不准宁轩练武,因此他们都把宁轩能够拉得动梨花落月弓归咎于宁轩的那一股拼劲,而这股拼劲自然是因为若漪而产生的。
在他们看来,宁轩能够为一个婢女做到这个份上,足见其重情义的一面,这也让宁宇和宁瑾儿在心中对他暗暗地敬重了不少。尤其是宁瑾儿,现在回想起昨日宁轩呵斥自己的一幕,暗暗地觉得,这才是宁轩真正的样子。
宁瑾儿忽然发现,自这一刻起,自己才真正的认识了这一位庶出的堂兄。
琉璃水光苑不愧是宁府风景最好的一方院落,走在青石板小路上,道旁鸟语花香犹如春季,触目所及皆是五彩斑斓,好似那人间的仙境。一阵秋风吹来,鼻息间洋溢着恬然的香气。
宁轩走在前头,若漪跟在后头,走着走着主仆两的距离就被拉开许多,宁轩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止,转身看去,却见若漪的杏眼又变得水汪汪的了。
“你怎么又哭了?”宁轩走到若漪面前,低头看着小丫头。
“是开心的……”若漪抽着小鼻子,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宁轩道:“奴婢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人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少爷,其实当四少爷提出那个要求时,奴婢是非常担心的,但奴婢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你。”
“可是后来奴婢发现自己担心得多余了,少爷的手段是如此厉害,连四少爷都拿你没办法,奴婢真的好开心!”
“既然开心,那便要开心得笑才行嘛。”宁轩伸手捏住若漪的左右脸颊,稍稍用力拉了一拉,把她的鹅蛋小脸给拉得圆圆可爱,“来,给本少爷笑一个!”
若漪的脸颊微微一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羞半喜地躲开了宁轩的手,嗔道:“少爷坏死了!”
宁轩哈哈一笑,揉了揉这丫头的头发,这才转身带着她继续朝琉璃水光苑的门口走去。
啪嗒!一声,道旁一棵树上的树枝可能是因为上面挂着的果实过于沉重而折断,断开的声音吸引到了宁轩的注意。但宁轩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赶路,这断开的树枝随处可见,并无什么好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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