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相距不到数尺时,顾衡手腕一抖,以臂力迎合这股震荡劲,两者叠加,令长棍更快也更强地劈出。
咔嚓一声。
钟元的右臂被打得一片红肿,纵然以炼肉大成的境界,也无法轻易消去这处淤血。
顾衡更是以棍尾杵地,才勉强抵消这股反冲劲力。
可以看见,饶是等他站立后,棍身依旧震荡不休,就连五指间,也渗出缕缕血丝。
钟元瞧了眼老四的尸体,再垂头看着红肿的右臂,森然狞笑道:
“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
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声音中那股积蓄到极点,急欲爆发的强烈怒火。
当他不再惺惺作态时,就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刚刚那种,刻意追求公平一战,求贤若渴的豪爽气魄,只是他为了争取顾衡,做出来的伪装。
而现在这种姿态,才是钟元真正的模样。
虽有一身不俗的拳术,但本质上,钟元还是个商人,低买高卖,追逐利益,才是他的天性。
现在,既然顾衡已经让他折了本,赔了个老四进去,那钟元首先要做的,就是及时止损。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看着顾衡,钟元面色肃然,杀意坚定。
另一边,顾衡也为这筹谋已久的偷袭,付出了惨烈代价。
他的右肩肌腱断裂,左臂错位,甚至有些骨裂。肋骨被钟元的积云掌打断三根,劲力深入体内,五脏六腑皆是震荡不休。
最严重的是,在用劲力强行打破身体平衡后,连带着脏器运转也开始紊乱,就连“燃血”也维持不住。
顾衡的面容已极为枯槁,显出灰败的神色。
他整个人就像一株,内里空空荡荡的枯木,在暴风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将折断。
死亡,即将降临了。
他费力而微弱地咳嗽着。
在这生死关头,顾衡忽然想抽烟了。
嘿,他吗的,就该带根来的。
就在这时,他隐约看见了一团漆黑的余灰,以及那些许星星点点的细碎光亮。
就像是被人一脚踩灭的烟头。
但——
顾衡还没有放弃。
虽然连身子都歪歪斜斜,无法站直,可他仍是双手握棍,就连骨节都绷得发白。
就像是握着自己的残命。
虽然到目前为止,顾衡这辈子过得不能说是幸福,甚至在旁人看来,还颇为凄惨。
但他也从没想过,要去和什么人交换人生。
因为就算过得再不好,顾衡终究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瞬间,也有值得珍视的东西。
这就够了。
强忍着虚弱的无力感,顾衡将身体维持在了桩功定海针的状态中。
虽然名为“定海针”,但此刻他的身形,就只会是一根纤细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铁棍。
唯一不变的是,只有那份通天彻地的神意。
正中之正,直中之直!
此刻,所有的杂念都已远去,沉淀。
看到这一幕,钟元微微叹了口气。
可他眸中却充斥着浓郁的兴奋。
这样的人杀起来,感觉一定很好!
既然已经决意杀人,那顾衡在他眼中,也就从财物,变成了单纯的虫子。
这种东西,唯一的价值就是让钟元用来逗弄取乐。
对这个比喻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对钟元而言,无论是杀人还是碾死虫子,都是一样的轻松,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只需要抬腿,然后踩下去。
很简单,也很轻松。
不过,
就算是杀,他也要杀得尽兴,杀得趣味。
“既然如此不识趣,那我也只好——”
话未说完,其余字句便被呼啸风声撕扯成不成语声的长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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