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昊王宫 (3-2)

与黑白交错的外墙不同，地板是单调的纯白，殿门则通体由纯黑坚钢制成，其上纹刻有诸多古怪骇人的蛇人图案，殿门正中央更是探出一颗吐着信子的蛇首，一双黑钢蛇瞳像是灌注了某种魔力，凝望久了仿佛便要令人陷进去。

“贡血还有么？”

张百忍低声问道。

“遗失了一些……我这里还有。”

出声的弟子走向了宫殿正门，取下了背后的竹筐，从中拿出了一口碧色的小瓶，熟练地拔开瓶塞处的白绸，缓缓从其中倒出红色的液体。

“滴——答——滴——答——”

液体一点一滴地落在蛇口的信子上，但却像是泥牛入海，落下的每一滴刚一触及就消失不见。直到整瓶都被倒空了，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像从来没有滴过一样。

“怎么会……”

“贡血竟然失效了？”

张百忍身边剩余的几名弟子看到这种情况都是一惊。贡血是天师府针对小天地内某些机关提前准备的贡品，主体材料是混血种的血液，炼器师通过炼金法阵往其中针对性地掺杂某种属性元素，从而满足尼伯龙根内可能遇到的不同元素的活灵。

但是现在这样的物品竟然失效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张百忍没有多说什么：“张遥，你先退下。”

被称作张遥的弟子闻言靠到一旁，他大致能猜到道子的想法——掌控机关的活灵如果对贡品满意，在享用贡品后是会操纵机关的。如今一整瓶都用完了，活灵甚至都没有出现，这很明显是对贡品并不满意。

如果说这里有谁的血液可能让其满意……

右手法剑横放于左手食指之下，锋锐的剑刃紧紧贴着指肚，张百忍轻轻划动法剑。

“铮——”

白净的指头破开了一道伤口，法剑微微轻颤，像是有灵性一般不愿沾染主人之血。

张百忍将左手轻放于蛇首之上，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自他食指落下。

一开始尚没有变化，片刻之后，黑钢蛇首像是活过来一样，破门而出，如同饿极了的毒蛇，迅不可及地咬在了张百忍的食指上。

“道子！”

“小心！”

数声惊呼响起，几名天师府弟子正欲赶至张百忍身边，却看见后者摆了摆手。

“无事。”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活灵吸食自己的血液。

自当代天师张仁晸降生后，神霄之法再一次重现于天师张家，他作为天师血脉，因在神霄之法上的卓越天资，被封为当代道子。

如果说现任天师张仁晸代表整个龙虎山的现在，那么他，毋庸置疑是未来。所以先前在山下，这些人劝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并非没有道理，不出意外，他就是张家的下一代天师。

无视了指尖的冰凉触感和传来的微微痛楚，张百忍开始仔细地打量着陡然出现的活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活灵，那原本有些狰狞的古怪蛇首此刻看起来仿佛是因为享用贡品而显得没有那么凶恶。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大约是张百忍的鲜血足够优质，活灵很快便满意地退回殿门之中，只留下面色有些苍白的张百忍。

“那是……道子的血？”有人惊诧说。

黑钢殿门上缓缓出现了一个圈状的纹理，圆圈之内的沟壑纵横弯曲，沟壑之间，有淡淡的血线疾驰。

张百忍被活灵吞食下的血液此刻在那些杂乱无章的交错沟壑内蔓延，某种炼金法阵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轰——轰——”

当全部的纹理都被血色覆盖之后，黑钢殿门上方浮现出一块纯白石匾，其上书有血字。

“道子……这是西夏文？”身后，一名张家弟子惊呼。

天师府道藏里有一本宋孝宗淳熙九年的《圣立义海》孤本，里面记录了党项族领袖李元昊在位期间创制的西夏文字，发出惊呼的张家弟子作为道子亲信，闲暇时曾翻阅过，只是并未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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