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复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折在这鬼地方,他朝天无奈笑了笑,心想这要是死了,咱大明会不会给我家中那可怜老娘发笔殉钱。
他走着走着就饿晕了过去。
稀奇的是他又醒了过来。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在漫天风雪里醒过来是什么滋味。
手,脚,甚至连舌头都和没了一样,风和寒意像强盗一样闯进脑子里劫掠。
“队长,队长你终于醒了!”一道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米协武的。
吴可复活了下来,和米协武两个人一起活了下来,他完全没法想象在这冰天雪地里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从米协武现在这副模样来看...很惨烈。
经过米协武的述说,原来有一支元军小队也被暴风雪给吹散了,两队好巧不巧给撞到了一起,米协武和另外两个活着的小子..吴可复忘记了名字,他们三个一齐把敌军给宰了。
另外两个小子在作战过程中受了伤,不多久就死了,米协武没好到哪去,腿断了一条,左眼也瞎了一只,血水和着雪水,还有淡黄色脓水一齐筑在他的眼眶,看起来极为骇人。
幸运的是他在对面小队士兵尸体上摸到不少的风干肉,又硬生生把昏死过去的吴可复背了一天一夜,见吴可复醒来,米协武激动地说看到一个三百人的元军小营地。
两人渴了吃雪,饿了吃肉,误打误撞下,竟奇迹般走回到大营。
几只敌军的耳朵,外加敌军营地的消息,验明消息真实性后,吴可复直接被提成总旗,米协武做上副总旗。
从此往后,吴可复升了官,必定忘不掉米协武,于是乎两人一路摸爬滚打,一个做到千户,一个做到百户,算是寻常军户所艳羡的存在了。
...
吴可复抽完一支烟袋,慢慢又点了一支,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和逻辑倒是极细腻。
朱橞听了他的回忆,一脸不怀好意道:
“十七哥,你以后有福了。”
大宁在应昌府的东南边,离得只有几百里路,都属于寒天冻地的地方,气候环境和吴可复描述的差不多,朱橞这小子脑回路是真的单纯直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奇怪的地方。
朱权没有搭理他,紧皱着眉头。
朱廷和他一样,两个人同时在思考着。
这段过往,和米协武跳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应该有,米协武的故事,几乎可以当英雄史诗来看,试问一个能从大雪封山之下勇挫敌军,杀敌数人,并且在断了一条腿和瞎了一只眼的情况下将战友背回大本营,还提供了极其关键的敌军信息之人,不叫英雄叫什么。
可就是这个英雄,刚才畏罪自尽了。
定是在他家里搜到了什么东西!
几人回到小校场,两名锦衣卫此时正坐在其中,和张可之、杜伦一同商量着什么。
见朱廷几人回来,杜伦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三位王爷,大人,抓住米协武没?”
吴可复面色死灰,嘴角耷拉着,上去猛猛灌了一壶热茶,摇了摇头。
杜伦呼吸急促,两位锦衣卫其中一人开口道:
“米协武背后恐怕涉及不简单,三位王爷请看桌上那封信。”
一封十分光滑的信陈放在桌面之上,呈倒碗状,远远看起上面好似抹了层油,纸缘磨出毛边,信的表面没有任何文字信息,也不知是如何会变成这个形状的。
朱权上前拿了起来,一股暧昧的胭脂香随扑面而来,让朱权不悦地扇了扇面前的风。
“六月旱魁,四四方方。”
奇怪的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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