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朱楩想不到,没有朱楩做不到。
这小子竟然敢在应天城中央用火药,看剂量和力度,远比昨日炸黄子澄那枚厉害。
事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躲肯定是躲不开的,官兵很快就会来,不过没什么大事,全应天城里能让他们四个人出事的,怕是只有天王老子了。
他扯了块布,给小孩包扎了包扎。
稀奇的是,这十岁不到的小孩紧咬牙关,嘴唇疼得煞白,身子止不住得抖,愣是一声不吭。
朱廷道:
“不疼吗?”
“疼。”
“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哭了,就证明我懦弱。”
小孩的回答让朱廷颇为意外,他弯腰把地上的耳朵捡起,又从头上拔了根簪子下来:
“这金簪能当些钱,去找个大夫,看看能不能把耳朵接上。”
“多谢。”小孩嘴上这么说,却只接过耳朵,没拿金簪,“地上这人,能归我吗?”
朱廷大概猜到了什么,点点头:
“去吧。”
乞丐头子瘫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哼唧声逐渐变弱。
小孩将自己的耳朵狠狠塞进他的嘴里,一直捅到嗓子眼,几乎把浑身力气都用尽,一面带着哭腔道:
“吃,我让你吃!”
牙齿咀嚼生耳朵的声音很特殊,闷沉中带着软骨清脆的撞击声,朱橞在边上听得清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露出疼痛的表情。
好狠的小子,朱廷猜到他要杀地上那人,没想到用的手段竟这般雷厉风行。
乞丐头子没多会身子抽抽就咽了气,其实就算小孩没用耳朵堵他嗓子眼,照他那炸成菊花般模样的下半身,流血也要给流死。
“好了,你们走吧,等等官兵来了都算在我头上。”小孩很有侠气得包揽了全部事,仿佛乞丐头子嘴里的那只耳朵不是他的一样。
朱权道:
“好一个英雄少年,看你口齿伶俐,可读过书。”
小孩道:
“读过又如何,没读过又如何,左右躲不过一个死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朱橞大声喊道,“说得好!不过有一点不对,今儿个应天没人能让你死。”
过了一阵,官兵列阵前来,手中拿着长棍,为首那人的棍子两头雕着饕餮纹。
他们见到这一幕,纷纷下半身一凉,一番询问下来,就要带朱廷等人去衙门。
朱廷对他们办案流程感到质疑,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小孩的耳朵并非地上那人所割,真正割耳朵的早就逃之夭夭,这应该算是两个案子,看现在官兵的态度,似乎是不想管小孩的事。
“你们不去抓残害这小孩的人?”朱廷问道。
手持饕餮棍的官兵头目一副不想过多掺和样子:
“什么割耳朵割鼻子,你们在城里用火药杀了人,要抓自然抓你们。”
“那为何我们都要去?依大明律,只有主犯才要去,且是地上之人行凶在先,依照先后次序来说,你们要先抓那割耳朵的,再来定我们的责。”
朱权对大明律法很熟悉,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围观的百姓听后点头赞同。
官兵头目则无所谓道:
“呵,你们想抗命?”
“你叫什么名字。”朱权已经对他很是不满了。
官兵头目道:
“你管我叫什么,去公堂再说!”
小孩身上那股子余劲耗尽,已然力竭,摇摇晃晃拦在路中央:
“人是我杀的,要抓来抓我。”
官兵看都没看他一眼,谁曾想小孩发了狠,吼道:
“你耳聋不是?”
“跟你个小孩多说又有何益,地上那人是死是活我们不管,抓的是放火药之人。”
“地上这厮要杀我,我才弄死的他,不抓这厮的同伙,反倒抓好人,你们算什么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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