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莫说其他门派之人,便是肖逸也认为楚天应推测极有道理,只是心中叹惋道:“难道道家已沦落到耍心机的地步吗?”
那孙伯约拍手赞道“我只道阴阳家推演未来之事举世无双,想不到推测过去之事也犹如亲眼所见,委实令人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那公孙诺道:“长靖真人,你还有何话可说?不论杂家,我们三家死伤近百名弟子,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上一算。”
长靖真人轻叹一声,忽地把道力一收,神情落寞,眼望着东北天脉山方向,怔怔不语。
楚天应分析的合情合理,天衣无缝,道家讲究无为,又乏雄辩之才,此时此刻,再也无力争辩。
肖逸两手紧握,感到又是心痛,又是悲哀,复杂之极。心痛,是因为他首次意识到,自己竟如此在意道家悲哀,则是因为道家所行所为,实在与大道相悖,委实不能令人信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终究还是臆测,不可当真。在下相信,道家绝不会做出此事来。”玉临风突然越众而出,站到道家一边。
那楚天应道:“玉临风,儒家之事,待我们和道家商榷完毕,再论不迟。”
玉临风哈哈干笑两声,道:“笑话,原本就是一回事,怎可分开来论。”他向来嫉恶如仇,听了诸家合伙声讨道家,早已不愤,丝毫未因楚天应长辈身份而客气半分,又冷笑道:“若是将你们三家在洞府中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不知你们是否还能得意的起来?”
三家闻言一顿,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他们虽未亲自参与,但是对门下弟子品行再清楚不过。
那公孙诺却道:“人死为大,其人已死,形名俱灭,玉公子再提及死者之事,只怕有违儒家仁道吧?”
玉临风道:“公孙诺,休拿名家那一套辨术来和本公子理论。公道自在人心,岂因你一句歪理就能改变?”
此话说的极重,公孙诺腾地站起,怒道:“玉临风,你找死!”符剑在手,便要出招。
玉临风丝毫不示弱,剑眉一挑,亦拔剑出鞘,凛然道:“我正想看看,名家除了口舌工夫之外,还有什么能耐?”
现场顿时气氛一凝,大有风雨欲来之感。
街上百姓惊声四起,神情各异,有的惊恐万状,想不到心目中的仙人竟是如此模样有的则惊喜连连,叫道“除了论道之外,还能看一场仙人打架,当真不虚此行”。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这时却听长靖真人叹一声,道:“玉公子好意,贫道心领了。”缓步上前,走到二人之间,说道:“天下百姓汇聚于此,是为求真问道而来,若当着百姓之面,大打出手,岂不毁了百姓心中之念?于人、于己、于道,皆无利处。诸子百家斗法比道可以,但不可坏了诸子百家之传承。”
二人心有所动,相继收起兵器。余人听了此言,也纷纷点头。
这时,长靖真人的神情有些异样,既有一丝悲伤和落寞,又有一种豁达和释然,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汇聚一身,令人难以捉摸。
长靖真人仰天一叹,道:“长靖自幼学道,至今五十余年。前三十年,心无旁骛,一心追求天地自然,心若止水,几达天人合一之境后二十年,师命所授,得以执掌道家大小事务。原以为,凭自身道法,可通天彻地,以无为心境,行有为之事,为天下百姓做出一番贡献来。谁曾想,自此之后,便为俗事所累。既要管理教内不平之事,维持平和又要与诸派勾心斗角,暗地争雄。心境从此不稳,与自然大道愈行愈远。”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所言何意,但是听其说得诚挚,真情流露,无人忍心打断。一些人听得入神,回思今生过往,顿时产生共鸣,叹息不已。
肖逸因早已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轻轻一叹,暗道:“原来不止是我,长靖真人也有此等困扰。”忽觉得此问题乃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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