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略显无奈地看着大正的脸色不断变化,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说到底,眼下的麻烦,都是他说的话所造成的结果。他只需要调动脑海中的理解,随便说上两句高深莫测的话,就能让那些人高呼牛逼了。
但他不后悔那么说。
文本诞生,作者已死。
当作者写出一部作品,在他完成的瞬间,他和作品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会根据本文,衍生出不同的理解。
但某个理解若由作者亲口说出,那便带上了盖棺定论的意味,无形之中,便会遏制住读者们发散的思维与理解,只能在作者画下的框框中活动。
无论是出于自己,还是那些作品真正的主人们,想必都不愿意看到这些。
因此之后无论他写出什么,都不会参与到对作品的解读中。
问就是作者已死,有事烧纸。至于读者解读到哪里去,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不过眼下的局面,似乎有点难办啊……
就在此时,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村中突然睁开眼睛,神情激昂地高呼一声。
“我明白了!”
众人纷纷围上,七嘴八舌地询问:
“你明白了什么?”
“快点说啊,急死人了。”
“我今天晚上的酒钱全在这里了,就靠你给我赚回本了!”
村中一阵迷糊:
“什么赚回本?”
等周围的人告知他事情始末,众人以他的评价开设了一场赌局之后,村中的脸陡然涨得通红,怒斥道:
“荒唐!胡闹!文人的尊严,岂能被你们这些家伙随意践踏!”说着气喘吁吁地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眼角,那里竟然隐隐泛出一点泪花,显然在刚才的思索之中,他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
重新戴回眼睛后,村中端身正色,以前所未有的庄重神态,大声说道:
“作者已死,就是渡边老师对我们做出的最好的解答。唯有作者死亡,读者才能诞生,所有阅读活动,都是咱们的心与他写的文字的对话。而这个对话的过程,就是这些文章最大的价值。”
他对陈年的称呼,竟然不知不觉地改成了“渡边老师”,往往只有作家之间,或者编辑称呼作家的时候,才这么叫。
言下之意,他已经承认了陈年的水平!
众人闻言,纷纷惊讶道:
“这么说,渡边……渡边真写得出这么好的文章?不是从别处抄来的?”
“我也高中就辍学出来打工了,我怎么就写不出来呢!”
“那村中先生您说说,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啊?是有什么深意吗?”
一份哗然之中,有人皱眉提出疑问。
村中摇头叹息。
“他之所以这么说,而不与你们简单地大谈特谈,正是因为他重视这个价值,将之看得比自己的尊严还要重要。这岂不恰好证明了,渡边老师对这作品爱得深沉,怎么可能是从别处记下来的?”
此话铿锵,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他们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露出思索之色。村中上前一步,拉开一个椅子坐在陈年对面,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渡边老师,刚才是我冒犯了。实在是您提出的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振聋发聩,让我……让我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从前往往作者的理解,就是对作品解读的一锤定音。在作者提出观点后,人们对原本讨论得炙手可热的话题,立马就失去兴趣。
但在眼前这个少年的口中,提出的这句话,居然让他看到对未来的一种构想。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思想,更是一种行业中的定则与标杆!能让作品,保持着经久不息的讨论度的绝佳方法!
以他的水平,只能隐约看出,陈年的这篇文章深不可测,但究竟有多好,他也说不上来,要是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但是陈年的那句话,让他彷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到了未来文坛的无限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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