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顶发呆。
他最终没有拒绝苏炳千留他多住几的好意,却也没把他正面对着的麻烦坦诚相告。
因为他确信苏炳千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连他自己也无从下手,只能等。
等着疯乞丐露面。
他忽然皱起鼻子、仔细地闻了闻。
他并没有闻见什么特别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的尽是灰尘和皂角的味道,除此以外便是某种香料焚烧殆尽而遗留下的、几乎要消散干净的幽香。
任舟忽然坐起身来、径直走到桌子旁,掀开了桌子上摆着的香炉的盖子。
里边只有些余烬。
于是他把盖子放好,然后再次躺在了床上。
事实上,他并不想点香,也不想躺着。
在漫长的一生里,每个人都难免会经历一种颇为尴尬的境遇,那就是明明有许多要紧事亟待你去解决、可你偏偏又无从下手,只能在无聊中等待着转机。
而在这样的境况中,无论是等待还是无聊都会变成一种折磨,让你怀疑、忐忑、无所适从。于是,大多数人又会去做一些更为无聊的事情来掩饰或者驱散先前的那种无聊,以此自欺。
比如像任舟这样、漫无目的地翻看着周遭的物件。
但是东西总有翻完的时候,所以任舟最终只能躺回床上、再次浸入先前的那种无聊郑
他正上方那半尺见方的房顶上层层叠叠地垒着十三片瓦,右手边的墙以三千六百二十七块砖砌成,从他的床到那张桌子要走八步如果步子迈得大些,那么六步就行了。
这是过往一个多时辰里他的收获。
然后他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铜板,开始一下一下地抛了起来。
正、正、反、正、反、反……
他一边抛,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这是个无聊至极的游戏,但他却玩得全神贯注。
就在他抛到第十六下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和脚步声。
他一把抄住了飞在半空的铜板,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身到了房门口。
打开门之前,他先深呼吸了两次。
“怎么回事?”
任舟拦住了一位正要从他面前飞奔而过的家丁。
家丁的左手提着灯笼,而右手则拿着一把二尺来长的短棍。
“有贼。”家丁言简意赅地答道。
话音未落,他便想甩开任舟、继续追赶,却不想任凭他怎么用力,任舟的那只手仍牢牢地抓在他的胳膊上。
“您这是”
“别慌。”任舟左右看了看,“这么多人都去追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还不如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或许我也能帮上忙呢?”
伙计的面色兼有无奈与焦急,任舟的这种建议显然与他的职责相悖,但此时受制于人、他也别无选择,只好飞快地答道:“老爷房中失窃,丢了他最喜欢的一副字,具体我也不清了。现在都在忙着抓贼,爷您还是放我去吧,否则叫人看见不好。”
到最后,家丁已露乞求之色,显然很是担心因此受罚,于是任舟也只好把手放开了。
又左右看了一会,见四周再无异状,又听见呼喝声已在院外,任舟心知那位飞贼恐怕已走远了,便打算回到床上、继续先前未竟的游戏。但是,他的手刚扶在门上,便一伙人步履匆匆地像他走了过来,借着火光与月色,任舟勉强辨认出对方为首的正是苏炳千。
“苏老板。”任舟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
“任少侠。”苏炳千也同样回了个礼,“你已休息了么?不曾惊扰吧?”
“还成,还成。”任舟摸了摸鼻子,“听是进了贼?不曾伤人吧?”
苏炳千摇了摇头:“我府中并没人受伤。现在看少侠也安然无恙,那我就放心了。”
“多谢苏老板挂心。”任舟笑了笑,“如果只是丢了些许财物,凭着苏老板的身家,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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