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琼的锦盒里,只装了一颗珠子,一颗以红绸包裹、安放得十分妥帖的珠子。
“我听,几年前有人去南洋做生意,回航的路上,在一只死去已久的鼍龙体内找到了五十多颗夜明珠。回来以后,他挑出品相最好的两颗进贡给了皇帝,剩下的就都卖掉了。”
“在卖掉的珠子中,最大的一颗名为十四月,这既是描述它侧看时的形状,也有惋惜其虽大、却不规整,算不得完美的意思。”
刘佩琼以双手捧起珠子,放到眼前看着,虽然知道不太合时宜,嘴角却仍是不禁勾起了笑意:“若我所料不差,这应当就是那颗十四月了。”
任舟眯起眼睛看着刘佩琼手中的那颗珠子,想的却与刘佩琼全然不同。
他当然能感受到项将军的富有,也体会过了项将军的大方,可从没想象过项将军会大方到这种地步。如果刘佩琼的猜测不假,那这颗珠子可称得上是下罕有了,像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项将军居然因为一句话就送给了刚刚相识、连话也没几句的刘佩琼。
这已远超“大方”或者“慷慨”的范畴了。
任舟又看向了穆师泉,却发现穆师泉的表情好像非常凝重,手里拿着两把任舟从未见过的奇门兵器。
感受到任舟的目光,穆师泉也抬头看了任舟一眼,目光里满是焦虑:“这是家父所用的兵刃,因其护手处有一块如同鳞片一样的铁刃,所以得名金鳞刺。”
穆师泉所的“家父”,当然是指现在身陷囹圄的褚锡了。
在来的路上,穆师泉已把这事告诉过任舟二人。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座客栈,是因为已向书人打听了吕通等饶行踪,所以专程在那里等候,以便探听我父亲的境况以及他们的进展。”
“后来无颜公子突然出手,大出我的意料之外,阻拦不及。还好有任兄援手,才勉强救下来其余五人。不过,当时我还不了解任兄为人,所以不敢贸然出实情,只是与任兄应付,一心等任兄歇息了以后再伺机去找他们问话。”
“结果,还没等我找到机会,谭鸩便发难了,紧接着无颜公子也去而复返。当时我肯以命相搏,一半是因为唇亡齿寒,一半则是因为想借任兄之力救下那五人。”
任舟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出于对我的欣赏么?”
“呃……”穆师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忍拂了任舟的意,只好口不对心地答道:“有一些吧……”
刘佩琼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笑声当然也带动了任舟和穆师泉。
“当时毕竟相交不深,不过现在,我当然是对任兄欣赏得很了。”
笑了一阵以后,穆师泉又补充了一句,得十分认真。
当时,无论是穆师泉还是任舟,都轻松极了。
因为这件事在当时的他们看来,实在是简单得很:有人阻止项将军调查此事,原因只可能是中间有鬼。只要把这件事向项将军明白,再请求宽限时日、找出证据,要救下褚锡总归不难。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到现在这种地步他们已明白了,项将军有关放掉褚锡的那番话,出来纯粹是为了宽他们的心。
如今的项将军,恐怕已是自身难保了,否则也不必连“蒋涵洋”三个字也不敢直白地提起,还需要通过打机锋的方式来暗示。
想通的这件事本已令他们十分沉重,而现在,项将军把褚锡的兵刃送到穆师泉手上,无疑令他们原本沉重的心情雪上加霜了。
“项龙头这是什么意思?”穆师泉又把头低下去,盯着手里的那副兵刃,“就算他要让我们去找蒋涵洋,也不必送上这样的大礼。更何况,等我们找来蒋涵洋,群英会早已结束了,恐怕是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
任舟的眼睛一亮。
在这四个字的提醒下,他好像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终于明白项龙头为何会在听完他的推测以后,露出那样的神态。
“我懂了。”
任舟没头没脑地了这么一句,然后便坐在了穆师泉的对面,望着那些袅袅升起的烟雾,怔怔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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