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将军独坐在云梦厅中,属于他的那张宝座上。
厅内灯火通明,可是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樱
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此刻就站在大厅外,昂首挺胸、一丝不苟地值守着,看起来忠诚极了。
只是他们是否真的像现在看起来那样忠心耿耿呢?
项将军不知道。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那种可掌握一切的信心。
这种信心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是在发觉自己落入圈套时?还是在发现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也无法逃脱时?
他还是不知道。
一个人不知道的事情越多,也就越忍不住去想而想得越多,又越会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循环的结果,便是令人不可抑制地对一切产生怀疑。
而这种怀疑便是直达恐惧的通途。
项将军忽然拿起了面前的一方印章,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方印章当然雕刻得很精致,用料也很昂贵,因为它代表的正是项将军在南方绿林的无上权威。
他轻轻地抚摸着印纽那条栩栩如生、昂首怒吟的盘龙,然后向下到了印墙四周雕刻的波浪状的花纹,最终,他用手指一笔一划地描摹着印面上刻着的、“洞庭项印”四个大字。
面对这方反射着淡淡柔光的玉印,他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着心爱的恋人那样温柔。
可是,他突然又生出了一种可怕的冲动。
他忽然想要把这方陪伴了自己将近三十年的玉印狠狠地摔在地上,瞧瞧它会不会粉碎。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他也同样从没想象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产生这种想法。
谁又能控制或者想象自己下一刻的想法呢?
过了半晌,厅内还是静悄悄的,除了他那粗重的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
他好像已经完全抑制住了那种冲动,用双手把印章放回了桌子上,然后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好像是解脱,又好像是无奈。
门外的两名卫士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项将军的叹息,以及他的脚步声他正一步一步地由座位向着门口走来,最终停到了自己的身旁。
“将军。”
两人不约而同地行了个礼,不但抱拳,还微微弓着身,把头也低下去了。
他们做的很标准,也很熟练,可是项将军却没有一点欣赏的意思,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因为他不禁想到,或许到了后,甚至是明,站在这里接受他们行礼的恐怕就要换一个人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恐惧还是愤怒,亦或者是痛恨。总之,他的一切心思都已叫这件事情给填满了,连片刻也不得宁静。
他忽然很想去见一见那位被自己亲手关在囚龙洞症与自己同舟共济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
他早已有过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先前,当他发现自己已落入圈套、并且主谋者就在自己身边时,他为了避免刺激对方,只能尽力地压抑着这种想法。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他能做的,能的,先前已经完全透露给任舟和穆师泉了。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唯有束手待保
他已是一个将死之人或许在那位主谋者的眼中,他早已是了,不过直到今下午,他才发现这一点。
好在还不算太晚,他似乎还有时间去达成临死前的一点心愿。
囚龙洞是在后山上人工开凿而成的,与其是洞,不如是一条宽阔些的隧道。
只不过这条隧道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间用以关押犯饶囚室。
关押褚锡的那一间,就在这条隧道的尽头。
借着隧道两旁悬着的火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四肢都锁着铁链、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的老友。然后,在他的示意下,看守此处的喽啰把他面前这扇紧闭的铁门打开了。
听到铁门转动时发出的那种刺耳声响,褚锡似乎从睡梦中被惊醒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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