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还严重?”孙全仁显然不太明白,“一死万事休,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还严重的事么?”
“这种事因人而异,简直太多了。”任舟沉声答道,“除开种种酷烈的肉刑不,就算不伤害一个饶身体,也有各样的方法摧毁他的精神。贞妇毁其节,清官毁其名,孝子杀其父母,志士绝其子嗣,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就拿孙兄来,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是想自己一死了之,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孙家村全村上下接连死在你的面前呢?”
“当然是宁愿自己一死了。”
“可惜,他们并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孙全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任舟的意思,他已懂得了。
除了不由自主的恐惧外,他还不禁产生了一丝担忧。
“那……全忠会否是遭到他们胁迫,才不得已做出这种事情?”
任谁都可以听出来孙全仁这句话里的期盼之意。
不过在与刘慎之对视一眼之后,任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们做的勾当虽然是全下最险恶的,但是也有自己的规矩。”任舟斟酌着解释道,“首先就是,他们不会强邀人入伙。”
就算他们真的要强拉人入伙,仅凭孙全忠的微末功夫,恐怕也不能入他们的法眼。
这句话任舟当然不能明白地出来。
不过,他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所以孙全仁不出话来了。
“我在前几,就听傅青衫已投入了夜枭的麾下。”见孙全仁不再追问了,刘慎之才开口:“而且还在京中替他们做了一桩买卖。”
“京中?”任舟有些诧异,“我前几就在京中见到过傅青衫了,也与他打过交道。可他当时是为了许世亨出头,难道夜枭已经落魄成这样,连地痞斗殴的活儿也接么?”
“当然不是,他当时只是受人之托罢了。”英雄楼里的事情,刘慎之已听蒋涵洋讲过了,“许世亨求到了徐家,而当时傅青衫正是徐家的客人,所以就由他代劳了。”
“又是徐家?”任舟看了刘慎之一眼,却发现他正以一种奇怪的神色看着自己,像是暗示自己不要再讲下去,只好转而谈起了傅青衫:“他既然是在做客,按理这样的事情无需他出手,他又何必应这种差事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连蒋捕头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刘慎之砸了咂嘴,“不过也无外乎是钱和名吧。徐家的财力非凡,出手阔绰,傅青衫的贪心又是和他的剑法一样出名,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可惜他把这件事办砸了。”
“有你在,就算是徐文昭亲自去,恐怕也办不好。”
任舟一向不喜欢听别人吹捧自己。因为他总觉得,别人自己的好话时,就算不是“笑里藏刀”,也往往是有事相求。
所以他的眼珠转了转,没有接茬,转而问道:“刘家主和蒋捕头的关系真是不错。”
据他所知,刘慎之自从与他在老羊汤一别以后,便已返回了河间。河间与京城相距几百里,不可谓不远,可蒋涵洋仍与刘慎之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连英雄楼里的事也不忘了知会一声。
“或许是因为我先前帮过蒋捕头不少忙,所以关系好些吧。”
这理由蹩脚极了,可刘慎之出来的时候却面无怍色,坦然得很。
任舟刚想接着发问,却发现刘慎之又以那样的表情看着自己,所以只好乖乖地把嘴巴闭上了。
如果刘慎之不希望自己对“徐家”刨根问底,是出于双方的关系密仟虽未成婚,可双方有婚约在先,任舟也可以理解可现在,他为什么又对自己和蒋涵洋的关系讳莫如深呢?
任舟不明白,刘慎之又不让他问,所以他只好等刘慎之自己。
但刘慎之显然是不打算现在就解释。
“好了。”刘慎之清了清嗓子,又板起脸来对任舟:“任少侠连日操劳,应该已经疲惫得很了,就先去休息吧。我还要去看看女的伤势,之后再与少侠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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