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衫心知,任舟此时表现得愈是波澜不惊,愈能明他在强抑情绪,一会爆发的时候也一定愈是剧烈。所以他虽然拼命地挤出一丝微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脑门凉飕飕的不必摸他就能猜出来,此时自己的脑门上一定满是冷汗。
任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你就剩下……一次机会了。”
这话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可到一半的时候,任舟却不禁有些恍惚。
一瞬之间,人永隔,世间惨事,何过于斯?
任舟的想法,傅青衫当然猜不到,不过看任舟给了自己话的机会,他赶忙按下紧张之情,一字一句道:“刘佩琼没有死。”
“什么意思?”任舟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周身弥漫的杀气也减弱了不少。
气势这种东西,没有人见过它具体长什么样子,却也没人能否认它的存在,而且,每个人对不同气势的敏感程度也因身份而有所差别:对官员而言,最敏感的是官威对商人而言,最敏感的是贵气对书生而言,最敏感的是才情。
名各不同,其实一也。
而对于江湖中人来,最敏感的当然是杀气。
任舟此时收摄杀气,令傅青衫与孙全忠忽然觉得周身都轻松了不少。
“您任大爷进了勇乡,我们当然收到消息了。”傅青衫赔着笑道:“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并无一毫不敬的意思……”
任舟的掌中的寒光又闪动了一下。
“孙老爷不降就死,这是一定的。可您突然掺和进来,让这事颇为棘手。主事的猜您一定能看出端倪,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才又另想了一计,也就是如您所见的了。不过,主事的无意和您结下生死大仇,所以传令下来,明了要留刘姐一条命,以示诚意。投桃报李,您应该也就不会再为难的们了。”
任舟冷笑了一声:“你也不必拿话架我。道义是给人听的,你还算个人,我可以还你一命。不过像孙全忠这样的畜生,今是非死不可了。”
最后一句话得又是杀气四溢,令孙全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以任舟对傅青衫的了解,此时傅青衫见事不可为也就该乖乖地走了,岂料傅青衫居然横跨出一步,挡在了孙全忠的身前:“任大爷,今您要杀了我都成,可偏偏不能动孙全忠。”
傅青衫先前话时虽然有些畏畏缩缩,可此时挡在孙全忠面前却是坚定得很,一副“舍生取义”的神色,令任舟有些诧异。
细细看了看傅青衫的表情之后,任舟忽然明白了:“想不到,你堂堂的落雨剑居然成了人家的狗还是死心塌地的忠犬。”
任舟的话里满是讥讽之意,傅青衫闻言,也有些无奈:“我要是现在保不下来孙全忠,回去也逃不过个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呢?何况现在死还能痛快些。”
凭着任舟的了解,像傅青衫这样的人,最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话,就可知他对“在那位主事人手里求生”这件事一点期望也不报,也能想见他的那位主子该是怎样的恐怖,居然令他不敢生出一点反抗之心。
任舟摸了摸嘴巴,忽然问道:“那我要是不肯投桃报李,一定要将你们二人立毙当下呢?”
“那你恐怕没有时间了。”此时,傅青衫的面色又与先前不同,嘴角居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好像是吃定了任舟。
“哦?”任舟的面色一寒,又把双手垂到了身侧:“你是否太高看了自己?”
傅青衫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未高看自己,只不过想提醒任大爷一句,刘姐虽然还没有死,但是也受伤不轻。”
正如先前任舟话是为了拖住傅青衫一样,此时傅青衫话也是为了拖住任舟。
任舟成功了,傅青衫也没有失败。
一直拖到了现在,任舟便不得不在他们与刘姐之间做一个抉择:要救刘姐,便拦不住他们要杀他们,刘姐便可能失血而亡。
对于任舟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傅青衫有把握得很。
或者应该是那位制定计划的“主事人”有把握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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