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干爽而寒冷,即使是太阳已高高地升起了,却仍难感受到什么暖意。
任舟静静地站在百花苑的门口,恍惚间,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多月以前,他正是在这样的早晨,跟在老杨的身后,敲开了百花苑的大门。
不过这回,老杨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带着他来了。
无论任舟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老杨仍是龟缩在自己的被子中,来回来去只有一句话:“你年纪小,混不吝,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可丢不起这样的人——何况还是当着桃枝的面。”
只有信念坚定的人才能理解别人的信念坚定,所以任舟面对老杨的这幅态势也别无他法了。
临走时,老杨终于肯从被窝里伸出头来,给了任舟唯一一个有用的建议:“你可以先去找桃枝,让她代为引见,否则你能否见到那位老板还在两说。”说完之后,又怕任舟借题发挥,赶忙补了一句:“别跟桃枝提是我请她帮忙,就让她引见一下就成,不用她帮着说话。”
“你不在旁边监督着,就不怕我假传圣旨?”
“那不能。”老杨嘿嘿地笑着,又把头缩了回去,嗡嗡地说:“你上回差点连累到我,恐怕到现在还内疚得不行,怎么好意思再用我的面子说瞎话呢?”
有一个这样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朋友,实在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任舟只好苦笑着,独自来了。
如同那天一样,门上先是开了个小口,一个人从那道小口里往外瞧,一眼便看到了任舟。
任舟当然也看到了他。
“阿……任爷,您来了?”伙计仍是那天的伙计,瞧见任舟之后,他下意识地想叫“阿贵”,不过转念想起任舟的身份来,又生生地拗成了“任爷”。招呼完了,又向任舟的身后和两侧看了看,问道:“蒋爷他们没跟着一起吗?”
“只有我一个。”任舟微笑了一下,“劳烦去通禀一下桃枝姐吧。”
“这……任爷您来得忒早些了吧……”
瞧出任舟孤身前来,似乎不为公干,伙计便有些懈怠,又非是老主顾,怕打扰了桃枝休息,落了埋怨——毕竟桃枝才刚高升,身份也有不同了。
任舟见状,上前两步,伸出了手。手心里是一小块银子——这是他先前趁着老杨蒙着头,从柜台里顺出来的。
有钱开路,伙计再无别话,拿了银子,心满意足地跑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向着大门走来了,紧跟着大门一侧的小门打开,桃枝仍是通身红艳,连披着的毛皮披肩都染成了粉红色。
“任大爷,今天怎么自己来了?”见着任舟后,桃枝毫不见外地打起了招呼,似乎对前些天任舟乔装混进百花苑、险些坑了她的事全不在意了。
虽说桃枝是风尘中人,平日里言谈举止可谓百无禁忌,不过鉴于她与老杨的关系,任舟仍是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桃老板,您好。我是有些私事想要请您帮忙。”
“叫什么老板,就依着从前叫我桃枝姐便成了。”桃枝轻轻地摆了摆手,又笑着说:“那请进来吧。”
对于百花苑,任舟当然熟悉得很。他原以为桃枝新升任了老板,依先前的规矩,当然要住到忘形院里去,却不想桃枝仍是引着他往陶然院走。
瞧出来任舟有些迟疑,桃枝解释了一句:“先前花老板在时,我便已是二老板了。薛雨在院里并无职位,但由于她是花老板亲自指派,代花老板处理一应事务,算是个‘代老板’,压了我一头。如今花老板倒了,新老板一心处理院子里的事务,‘代老板’当然就无从谈起,我这个‘二老板’才算是名正言顺了。”
任舟恍然,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那先前的事里,桃枝姐也算是有功,没什么赏赐么?”
“哪有什么功劳呢?”桃枝横了任舟一眼,表情像是嗔怪,又像是撒娇,“我虽说有心补救,可识人不明在先。两个亲支近派,一个做了叛徒,另一个虽是力挽狂澜了,却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东家没有因此怪罪,还让我继续当着二老板,我已是感激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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