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九丈……丈……七丈……’
任舟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他与张一尘之间的距离。他已打定主意,当张一尘走到距自己一丈远的时候,自己一定要首先出手,以免陷入张一尘的快剑中,再想反制便很不容易了。
“好久不见。”
走到离任舟两丈远的地方,张一尘忽然停了脚步,脸上仍带着微笑,如同阔别的老友那样,和任舟打了个招呼。
“张龙头,你好。”
任舟对于杀意有一种近乎天生的敏感,这也是他在过往能屡屡逢凶化吉的重要原因。可此时,他在张一尘的身上感受不到一毫的杀气,张一尘就这么站在那里,毫不设防,好像全不在意自己刚刚把他的手下、也是他的情人,花清,送到了六扇门的大牢里。
看出任舟的戒备之色稍减,张一尘又接着说道:“我们并非是敌人。”
任舟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张龙头的手段高明,起码到现在为止,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无论是在燕京山上,还是在百花苑中,任舟的立场都是在张一尘的对立面。而此时张一尘却说出这种话来,先是让任舟禁不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两次交手,张一尘均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在后一次自己也稍稍扳回了一局,但仍没能真正地阻止他。
这一点让任舟颇感挫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一尘摇了摇头,“我在燕京山上见识过你的武功路数,让我不禁想起了一位故人。如果真如我所猜想,你们是同出一脉的话,我们就不该是敌人。”
“故人?”任舟皱了皱眉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许沉……”张一尘往任舟的手上瞧了一眼,旋即又挪开了,转而向远方眺望,面上尽是怀念之色,似乎陷入了某种悠远的美好回忆中,“许大哥是我平生见过的人中,首屈一指的好汉子。他非但武功高强,更要紧的是胸怀正义、坦荡无私。可惜……”
“可惜什么?”任舟顺着张一尘的话问道。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听说“许沉”这个名字,甚至也不是第二次。只是无论面对张一尘还是南宫大,任舟都不情愿暴露太多,所以他现在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点疑惑,好像真的对许沉一无所知一样。
“可惜,像这样的人物,却英年早逝了……”张一尘深深地看了任舟一眼,沉声说道。
任舟像是全未察觉张一尘眼神中的试探之意,面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叹了口气,说道:“能得张龙头的推崇,想来这位许沉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可惜我福薄缘浅,没有机会见识了。”
说话的功夫,张一尘已慢慢踱到了任舟的身侧。任舟并非没有察觉,只是想看看张一尘究竟是作何打算,所以也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不时地瞟一眼张一尘用剑的右手,暗自戒备着。
张一尘瞧着面前的两座新坟,以及立在坟前的那两块简陋的木牌,先叹了口气,紧接着像是忍不住一样,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
这场景让任舟有些诧异,也有些好笑:死者躺在土地里,而凶手却在他的墓前摆出一副难过的情态。现在回想起来,当日在燕京山上,张一尘在陆振豪的灵位前,不也是一样的表现么?
“张龙头对自己杀了的人好像抱有格外的歉意?”
张一尘闻言,不理会任舟话里的讽刺,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答道:“我此前从未亲手杀人,而现在手上已有了两条人命……”
两条人命?
任舟面上不露异常,心里却是一凛:张一尘是否算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刺杀王柱国的凶手呢?可张一尘一介绿林人士,对王柱国这样的大员巴结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杀他呢?就算真是张一尘杀的,他又何必告诉自己呢?
“……人终有一死,区别无外乎早晚,所以我并不对死在我手上的人感到抱歉,就算是没有我,他们一样终归会死……”
张一尘当然不知道任舟在想些什么,仍是继续说着。一直说到最后,任舟才终于回过神来,听见了结尾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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