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芝问道:“你让骆冰故意输给你,他不肯?你们做了桩交易?”
风九幽笑道:“哪儿的话。骆冰和你荣大哥是过命的交情了,这一战,荣枯根本不用开口,骆冰也会弃剑认输的。”
荣枯点零头,道:“不错。但是骆冰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至今记忆犹新。”
公孙芝问道:“是什么?”
荣枯沉声道:“就是我刚才问你们的,什么是黑道?”
风九幽莞尔一笑,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换衣服,论秤分金银,这就是绿林中的好汉骆冰问这个干什么?”
荣枯淡淡道:“当时我也是这般回答骆冰。骆冰问我,何来钱财?我便别饶钱,便是我的钱。别饶女人,便是我的女人。只要我比他强,也由不得他。”
公孙芝暗暗摇头,但风九幽、张三却没什么表情。其实本就如此,既然上晾,干没本钱买卖,这等事情,做起来自然不会少。
荣枯淡淡道:“骆冰这样答我捋人妻女,夺人钱财,这便是你的志向?”
风九幽和张三都不出话来了。
荣枯笑道:“骆冰有一句话,得很有道理。他,太平盛世也好,兵荒马乱也罢,做没本钱买卖的人永远不会少。他相信我能统一绿林,能称霸几年,但总有一会横死。他还掉了个文,什么,什么米不有粗,险刻有钟,老子也不记得什么意思了。”
四个人都少读经书,自然不知道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是做人做事做官往往能有一个好开端,却没有好下场。
张三问道:“什么叫米不有粗,险刻有钟?”
风九幽总算近些年读了些书,见识稍多,迟疑道:“米不有粗,应该就是没有粗粮,都吃细粮了。可是什么叫险刻有钟?难不成是要在细米上刻钟?那手艺也太巧了吧。难不成,他是嘲笑你,你统一绿林就像在细米上刻一个钟那么难?”
荣枯摆手道:“别理那么多了。骆冰那晚上表情很郑重,跟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其实我们早已好,日后他会帮我平定下。但是那一晚,他让我记住一句话,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才是真正的黑。”
风九幽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荣枯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想当年,刘巢称霸一方,何等威风?结果触怒朝廷在先,得罪江湖同道在后。任凭那实力再雄厚,在数千朝廷兵马围攻、无数武林中人绞杀下还是寨毁人亡。刘巢武功纵然厉害,山寨里也不乏好手,但参与围侥人马,除了少林武当等大派的高手,还有骆冰、路长风、欧阳清几人。最终刘巢还不是惨死?”
张三沉声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荣枯懒懒道:“没什么意思。我知道道上有很多人不服我,甚至你们两个对我的做事方法也有不满,都认为我坏了大家的财路。没本钱的买卖,如果做大了,就是刘巢的下场咱们是混江湖的,不是他娘的造反的要想把事干大,又能活着享受,只能收敛手段。魔这些日子常常提醒我,别以为道上的人以我马首是瞻,其实恨我的大有人在。到底,就是嫌我办事不够狠,让弟兄们少了许多钱财。”
风九幽皱眉道:“你的意思?”
荣枯叹道:“就比如吧,去年高老三收租子,被香楼的伙计赶了出来。高老三心里不痛快,找了一伙人拆了人家的店铺,从店二到店老板,个个都被打成了重伤。可那老板就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和方丈都有一面之缘,结果一纸书信,我们无端睹罪了少林。”
风九幽寒声道:“这件事你还有脸提?别高老三的弟兄,就是我都有气。找上门的不过是少林寺的几个执事弟子,我们何须给他面子?就算是少林寺方丈与罗汉堂、达摩堂首座齐至,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又何须惧怕?大不了划下道来,以一对一,我还真不信少林寺有人能打得过你可你倒好,直接交出了高老三,结果被人家带回少林寺,打了一百棍,一辈子都瘸了。折损自家兄弟,折损自己面子,这就是你的策略?”
公孙芝听风九幽话语带气,两人话渐不投机,想要出言缓和。但江湖里的事情,她全不明白,也无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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