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本人自然只当闹剧般看待这场婚礼,她这个新娘子,比起其他人看起来更像个局外人。她本处于孝期却为了复仇而出嫁,如何能笑得出来呢?
杜蘅觉得杜夫人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她是个庶女,这等场面都算热闹了;而且她正为小女儿杜薇兰做王妃出嫁的事筹备的焦头烂额,能空出功夫让她体体面面的出嫁实属不易。
想来,这都是她杜蘅善因结善果:她在月余前帮助过狼狈之下的杜薇兰,杜夫人就在婚礼和嫁妆的筹备上没亏待她,真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杜夫人也称的上是爱憎分明之人。
骆敏和她说,在她大婚后不久,她就要启程回辽东了,用她的原话说:暗箭躲过一次纯属侥幸,再往后也不知有没有这般好运气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杜蘅深以为然。
杜蘅还跟骆敏提了个请求,希望她带走秦锦囡。骆敏觉得杜蘅有点不知所谓,她好好的把人家秦国公孙女带走做什么?人家能同意吗?
她本人倒对自己会多个玩伴的事没什么异议,况且小姑娘瘸着腿,在家里过的也不好,带走就带走,也算她还杜蘅的人情不是?
没想到秦国公世子夫人还真一口答应了,家里的长辈似是对世子夫人有所畏惧还是有所亏欠,也没说什么。每年给这个便宜孙女点钱便是,不用日日夜夜在眼皮子底下了,不也算是件好事吗?
但是杜蘅对骆敏矢口不提为何要她带走秦锦囡。杜蘅只是希望小姑娘不要再因为肖子玫不知目的的阴谋而像她母亲一样踏入深渊,再无回头之路。
***
原本吹吹打打热闹不已的长街上,忽然针落可闻。众人只观新娘子纨扇遮不住全脸,愈发给了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单看身姿体态已是极致,这身打扮更显气度超然。
偶尔能窥见新娘子眉似远山、眼拥星霜、冷面冷情的模样,让人只觉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杜家庶女,好似人间烟火风尘半丝不沾衣裳,端的好一副仙客皮囊!
再来看过新郎,以“外貌”闻名京城的少年郎,穿戴着大红吉服,腰系金钑花腰带,越发凸显出猿臂蜂腰,让人直道少年好身量!
生的好颜色的薛家庶子,认识他的人不算少。
如今的他,已然从彼时的春衫少年郎,摇身一变成为“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如今,可不就是骑着白马来迎娶他的新娘子吗?
眼下这眉目舒朗掩不住欢欣雀跃的新郎官,正高兴的上前主动走到新娘子身旁。
普通老百姓不懂什么叫上玄下纁,单看着破晓时晨光初露的玄色上衣,和日入余光似颜色的下裳,只觉得这颜色好看是好看,就是显得庄重古朴了些;新郎的吉服颜色单一但绣工实在是不错,两人站在一起,倒是蛮相得益彰。
杜蘅透过团扇挑眉看着薛斐白,他高兴个什么劲?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没想到更肉麻的在后头,薛斐白上前亲自搀过了杜蘅,无比高兴的说道:“二十载的经丘寻壑也抵不过此时此刻,此生能娶到你,纵使尾生抱柱亦无憾矣!”
杜蘅浑身的鸡皮疙瘩蹭蹭往外冒,薛斐白的眼神也不似作伪,眼中的深情似要溺死人。
杜蘅靠上前去,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没事吧?!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薛斐白回到:“做戏嘛,自然要全套咯!”
随之,和父亲杜升平告别后,薛斐白亲自扶着杜蘅进了花轿,薛斐白便让人扬喜钱、撒喜糖,一时之间大人小孩簇拥而上,热闹非凡。得到人群散去,哪还见得轿子和高头大马的半点影子?
花轿还未进门,杜蘅便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声。
卸轿后,杜蘅从扇子下处的空隙看见两只粉色的小小绣鞋,裙子上绣着百合花的花样,一个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道:“婶婶,我来迎你出轿啦!”
原来是为“出轿小娘”,想必是薛斐白的旁支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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