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杜升平毫不意外的高升了,另一件喜事,就是杜芷兰醒了。
可把大夫人高兴的泪流满面,连带着给杜升平准备的高升的庆宴都上心了几分。
可是杜芷兰昏迷的近一个月,整日里只能喂点简单的水米,还总是用山参吊着,人已消瘦的不成样子。
如今醒来,也总是吆喝着头晕恶心,更糟糕的是,她对她为何受到袭击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大夫说,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下意识的去遗忘头部受到重击时惨烈的场景,至于某一日会不会想起,谁也说不好。
杜若兰可是暗中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
来给杜升平贺喜的,毫不意外的有通政使司盛大人,杜蘅估摸着,他已经开始在吏部活动为嫡长子盛如炽谋个更高的官位了;
杜蘅对这个“小姑父”倒是挺有好感的,盛家倒是清贵的人家,盛如炽也是个风流雅士,他和小姑姑算是一见钟情,清明踏春时节,他们恰好为同一株柳树吟诵。
盛如炽在做官上倒没什么心思,一直以来在鸿胪寺谋个一官半职,林家没出事前,他和林凌的举案齐眉、赌书泼茶羡煞许多人。
不仅如此,杜蘅还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小姑姑林凌和盛如炽的堂弟盛玉。
盛如炽是想带着媳妇出门来散散心,而盛玉,既然“未婚妻”已经醒了,再不登门就说不过去了。
听说杜芷兰失忆的情状,还作势好生疼惜的劝慰了“未来丈人、丈母娘”一番,心下自然也是万分庆幸。
杜蘅远远的瞧着小姑姑消瘦的模样,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不能光明正大为林家人戴孝,只能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素衣,头上也只有一支银簪子。
细细的脖颈好似一节脆弱的苇杆,经不起任何波浪的拍击;
消瘦的肩头显得衣服格外大些,从后面看,单薄的肩胛骨清晰可见,好似一只淋雨过后欲飞而不得的蝴蝶。
她甚至连个丫鬟都没带。
杜蘅很想抱抱她,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也给她传递力量。
她们二人大部分的亲人已经埋骨黄泉,那隔着生和死冻彻骨头的温度,是她们二人谁都不愿意轻易触及的心底不能承受的苦痛。
可是杜蘅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和她说说心底话都做不到。
但是杜蘅想到,不如另辟蹊径。
她去了杜芷兰那处,盛大人的夫人——盛如炽的母亲和杜家大夫人也算是熟识,自然也该来看看杜芷兰。
趁她们还在正堂寒暄,杜蘅来到了杜芷兰的居所。
自从她醒了之后,里面的丫鬟婆子倒不像往日般环伺了,但是她也时常昏睡。
里面只有一个小丫头在值守,趁她换水之际,杜蘅使了一下轻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猫着。
林致君是习武的,所以她变为杜蘅之后,也在一点点锻炼身体拾起武艺来。
虽说不是高手那般的水准,自保也是绰绰有余,而且她一直着意练好轻功。
正想着,杜夫人和盛夫人就相携走了进来,杜夫人爱怜的摸了摸杜芷兰的鬓角,用帕子洇了洇眼睛,直道“我苦命的儿”。
看的盛夫人也是情肠动容,热泪忍不住的下。
再看下去,动静就该吵醒杜芷兰了,她们俩连忙移步到外间说话。
“杜家妹妹,你看芷兰那孩子不也醒来了吗?要我说她还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对了,害那孩子的凶手,芷兰还记得吗?”
杜夫人恨恨地摇摇头。
“唉”,盛夫人长叹一声:“若是芷兰年岁再大些,配于我那不争气的炽儿,哪还有今日这档子事?”
杜蘅竖起了耳朵,关怀别人时间结束,该盛夫人大倒苦水的时辰了。
而且杜蘅也亟需从别人口子得知小姑姑过的好不好。
杜夫人自是面上不显,那盛玉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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