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该你了!发什么呆!你若是不行,一开始便不要出现在这!平白的丢人现眼。”杜芷兰极其厌恶的看着这个庶妹,似是深觉丢人。
“小姐,小姐!你快回回神啊!别吓静瑟啊,呜呜~”静瑟缩着肩膀,在本就坐在角落的杜蘅身后轻轻推着她。
自家小姐这两日一直精神恍惚,自己跟大夫人说想开点药,大夫人也阴阳怪气的并不放在心上,今日看着,这失魂症是又犯了吗?
杜蘅还是那般魂不守舍的模样,正脸都没有看向杜芷兰这边,甩了一下骰子,摇出个四来。
杜芷兰的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她正好摇出的数对上了自己,是要赶着给自己做筏子呢!
“杜蘅,可别怪嫡姐欺负你,听好了,嫡姐说的可是‘酒’字。”
周遭的贵女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这酒字看似具象简单,但委实有些泛泛了。
此时杜芷兰了然于胸的笑笑:“四妹,猜不出来也没什么,嫡姐大不了让你‘两覆一射’罢了,你听好了,嫡姐的第二个字是‘山’。”
众人心下明了,杜芷兰覆的是个“春”字。
她选的诗应该是: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若是这么看,她也不算是欺负了杜蘅,她们所在这处正是畅春园,况且谁人会不喜欢拜读苏子瞻的诗?
但凡有些才学的大家闺秀,稍加思考都射的出来。
这诗的后半句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让她引来,倒为她平添了些胸襟气度。
当然了,杜蘅要是射不出也实属正常,毕竟一个貌不出众也无甚才名的庶女,没人会对她抱有多大期望。
其余闺秀想的是,这杜芷兰,真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幡。”杜蘅还是那般谁也不看的模样,木木的盯着窗外,吐出一个字。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
嗯,没想到嘛,这貌不惊人的杜家庶女还有点东西,用的依旧是苏子瞻的诗做射,有点意思。
杜芷兰的脸一瞬间有点变形,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笑笑,“对的好,妹妹,嫡姐敬你一杯!”
杜芷兰远远地冲杜蘅扬起杯子,杜蘅终于回脸,沉默的饮下一杯酒。
杜芷兰在袖下,却攥紧了拳头。
等到第二轮的时候,杜蘅和杜芷兰又摇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四。
杜芷兰心下一沉,她倒要看看这次鹿死谁手!
“四妹你听好了,姐姐还是让你‘两覆一射’,嫡姐的两个字分别是‘河’与‘阶’,而且嫡姐所覆之物,就在这桌子上。”
众人循声看去,桌上的,无非就是些瓜果茶酒,蜜饯果脯,杜芷兰不愧有才女之名,这次,还真是不好猜。
就在众人挨个寻找杜芷兰所覆之物且毫无头绪时,杜蘅还是刚才那般模样,甚至连看桌子都没看,射了个“缨”字。
众人又猜度一番,方才明了,原来杜芷兰覆的是个“麋”字。桌上不正是有一盒麋脯吗?
杜芷兰的原诗应该是“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这出自《小雅·巧言》的一句,前面还有段更有名的“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在座的诸位大小姐倒不觉得杜芷兰出言嘲讽杜蘅有什么,本来庶女和嫡女身份就有天壤之别,她们从一出生,便注定了争斗,况且嫡女,是万不可以屈居庶女之下的。
就在她们回想了好一阵杜蘅所射之诗,却发现杜芷兰头一次脸色十分难堪起来。
杜芷兰知道,杜蘅所射的出处是《左传》: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麋。
《左传》中的这段说的是楚国的子玉为了一套给马的琼弁玉缨,视申、息的百姓于不顾,丢了孟诸。
最后楚成王要问罪于子玉,子玉走到连穀便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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